“我……我看你不順眼!”阿箬梗著脖子,“你走路搖扇子的樣子特彆欠揍!”
“有意思。”蕭景珩笑了,這次笑得沒了浮誇,反倒透著股涼意,“你哭得假,演得狠,撒潑也夠勁兒——就是眼神太亮,不像餓出來的。”
阿箬心頭一凜。
這家夥……果然不簡單。
她嘴上還在硬撐:“你懂什麼?窮人的命就像草,風一吹就沒了!你們這些錦衣玉食的,永遠不懂什麼叫活一天算一天!”
“我不懂?”蕭景珩低頭看她,眸子黑得發沉,“那你告訴我,昨天你在米攤說爹被抓去修河堤,今天又說他死了,到底哪個是真的?”
阿箬呼吸一滯。
糟了。
她剛才情急之下編漏了嘴。
“我……我記錯了……”她聲音弱了幾分。
“記錯?”蕭景珩冷笑,“你連眼淚都能控製流幾滴,會記錯親爹死沒死?”
他腳步一頓,低頭盯著她:“說吧,你到底是誰?誰派你來的?”
“沒人派我!”阿箬猛地抬頭,眼裡竟燃起一股倔勁兒,“我自己想活!我想吃飯!我想不被人一腳踢開!就這麼難理解嗎?”
兩人對視,空氣仿佛凝住。
片刻後,蕭景珩忽然鬆了口氣,又恢複那副吊兒郎當樣:“行吧,算你狠。不過錢袋你拿了,就得付出代價。”
“什麼代價?”阿箬警惕地問。
“陪我走一段路。”他夾著她繼續往前,“去個安靜地方,咱倆好好聊聊——你這雙小手,到底是天生靈巧,還是練過的?”
“我不去!”阿箬扭身掙紮,“誰知道你安的什麼心!”
“不去?”蕭景珩揚聲,“那我現在就把你交給巡城衛,就說你偷竊南陵王府財物,按律得挨二十板子,外加臉上刺字!”
阿箬臉色一白。
刺字?那她這輩子就毀了。
她咬牙切齒:“你這是威脅!”
“這叫談判。”蕭景珩咧嘴一笑,“選吧,是挨板子,還是跟我走?”
人群還在遠處議論紛紛,沒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太陽偏西,街角陰影越拉越長。
阿箬深吸一口氣,忽然不掙紮了。
“好。”她冷冷道,“我跟你走。但你要敢耍流氓,我當場咬舌自儘。”
“嘖,這麼烈?”蕭景珩搖頭,“放心,我對小乞丐沒興趣。”
“我不是乞丐!”阿箬瞪他,“我是……自由職業者。”
“自由職業者?”蕭景珩一愣,“你還能有營業執照?”
“我靠本事吃飯!”阿箬昂頭,“騙吃騙喝也是技術活,總比你們這些啃老族強!”
蕭景珩哈哈大笑,笑得整條街都聽見了。
“有意思,真有意思。”他夾著她拐進一條窄巷,“看來今天撿到寶了。”
巷子幽深,兩側高牆,陽光被切成細細一條。腳步聲回蕩,塵土在光柱裡飛舞。
阿箬被拖著走,腳步踉蹌,卻悄悄抬眼看向身旁的男人。
他笑得張揚,眼神卻清醒得可怕。
而蕭景珩也正低頭看她,扇子輕輕敲著手心。
兩人誰都沒說話。
但都知道——
這場戲,才剛開始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