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暗流湧動,危機悄潛伏
阿箬盯著那侍女裙角的小梅花,心跳快了半拍。她沒動,手指卻悄悄掐進掌心——這紋樣不對勁,太規整了,像是刻意繡上去的暗記。
她不動聲色退後一步,靠到柱子邊,借著整理托盤的動作微微側身。蕭景珩還在台上跟舞姬扭成一團,笑得像個瘋子,可她知道,那雙眼睛早就掃過全場每一寸動靜。
她往前挪了兩步,假裝給鄰桌添酒,眼角餘光死死鎖住那名侍女。隻見她端著酒壺繞過三張桌子,每經過一個角落,都會極輕微地低頭一次。而那三個原本分散坐著、互不搭理的男人,幾乎在同一瞬抬起了眼皮。
阿箬心裡咯噔一下。
她退回蕭景珩身後,趁他仰頭灌酒時,指尖輕輕戳了下他後腰:“東側燈下三人,鞋底顏色一模一樣,泥灰都蹭在同一個位置。”
蕭景珩打了個響亮的酒嗝,哈哈大笑:“再來一壇!今兒不醉不歸!”聲音震天響,實則手腕一翻,扇子在袖口晃了兩下。
阿箬懂了——盯緊,彆露餡。
她轉身去倒茶,繞到西側廊柱後,故意被地毯絆了一下,整個人一歪,順勢蹲下去係鞋帶。這一蹲,正好把那三人的靴子看了個清清楚楚。
紅土。
不是京城常見的青灰泥,也不是宮裡鋪的細沙,是那種帶點鐵鏽味的西北紅壤,隻有城西燕王府通往校場那條小道上才有。她曾在逃難路上踩過一回,黏腳又磨人,三天都沒洗乾淨。
她慢慢起身,走到蕭景珩桌前,把空托盤放下,用筷子在碟沿劃了三道短痕,又指了指自己眼睛。
蕭景珩咧嘴一笑,摟過旁邊舞姬就往懷裡塞:“寶貝兒,親一個!哥哥今天高興!”
滿堂哄笑中,他壓低嗓音,嘴唇幾乎不動:“彆動,讓他們看。”
阿箬點點頭,退到柱子旁站著,像根釘子紮進了陰影裡。
可她剛站定,就發現那三人開始換位了。一個往主賓席方向移,一個裝作看舞,實則視線一直往這邊飄,第三個乾脆端起酒杯朝他們這張桌走來。
“來了。”阿箬心頭一緊。
那人還沒走近,蕭景珩忽然摔了杯子,嚷嚷起來:“這曲子不行!太喪氣!換!給我來段熱鬨的!”
樂師一愣,有人低聲提醒:“世子爺,這是《折柳行》,按規矩不能亂換……”
“規矩?”他翻白眼,“我南陵世子說能換就能換!你們是不是想聽點彆的?比如……《燕北戰敗錄》?”
全場安靜了一瞬。
阿箬瞳孔微縮——這話聽著胡鬨,其實是在釣魚。
果然,那正往這邊走的藍袍客腳步一頓,臉色刷地變了。他飛快抬頭,和另外兩人交換了個眼神,右手下意識摸了下腰間。
就是現在。
阿箬端著果盤從旁邊路過,故意手一滑,盤子“啪”地砸在地上,碎瓷片濺了一地,剛好崩到藍袍客腳邊。
那人猛地往後一退,靴跟碾過一塊桃核,留下一道清晰的刮痕。阿箬彎腰撿碎片時瞄了一眼——磨損紋路完全一致,連鞋尖翹起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她直起身,不動聲色看了蕭景珩一眼,極輕地點了下頭。
找到了。
不是舊人,是新派來的。動作整齊劃一,配合默契,一看就是同一套訓練出來的貨色。而且選在這個節骨眼出現,擺明了是衝著宴會來的,想聽點風聲,或者……栽點什麼。
蕭景珩卻笑得更歡了,拍著桌子吼:“舞呢?人呢?剛才那個扭屁股的姑娘呢?叫她出來!再跳一段‘電音三太子’!”
眾人哄笑如雷,舞姬紅著臉跑出來,音樂重新響起,整個大廳又熱鬨得像炸開了鍋。
可沒人注意到,蕭景珩左手垂在桌下,拇指緩緩用力,將一枚玉扣捏成了兩半。
那是他貼身護衛的信物。碎了,就意味著外圍已經有人該動了。
阿箬站在柱子邊,手扶著托盤邊緣,指尖一下一下敲著盤底。她看著那三個“客人”重新散開落座,表麵鎮定,實則彼此之間的距離比剛才更近了些,隱隱形成半包圍之勢。
她在腦子裡畫了條線:侍女傳令,三人執行,目標明確——要麼偷聽,要麼準備動手腳。
但蕭景珩沒動。
他繼續喝酒,繼續調戲舞姬,甚至拉著兩個官員玩起了“真心話大冒險”,輸的人要學狗叫。全場笑得前仰後合,連幾位老臣都繃不住臉。
阿箬卻知道,這家夥越是瘋,腦子轉得越快。
她悄悄挪了幾步,靠近廚房方向的側門。那裡有個小窗口,能看見外院。果然,不到半盞茶工夫,一個穿家丁服的小廝匆匆穿過院子,手裡攥著什麼東西,直奔角門而去。
她正想跟出去看看,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輕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