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初步成效,勢力受動搖
蕭景珩走出皇城角門的時候,靴尖還沾著那撮香灰。他沒撣,就這麼一路踩進了西市。
茶樓二樓臨窗的位置早被小廝占好了,一壺碧螺春,兩碟瓜子,聽著底下說書先生唾沫橫飛講《三國》,活脫脫一副閒散世子遛彎的模樣。可誰也沒注意到,他左手三根手指在桌沿輕輕敲了三下——這是暗號,意思是“耳朵都支棱起來”。
果然沒等多久,隔壁桌兩個綢緞商模樣的人就開始嘀咕。
“聽說了沒?戶部派的人已經到了西州地界,專查去年那批賑糧的去向。”
“可不是嘛!連兵部都封了甲字營的軍械庫,說是清點損耗。嘖,這哪是清點,分明是抄家前奏啊。”
“我表弟在刑部當差,說昨兒半夜還在謄抄花名冊,連個站崗打盹的小兵都沒放過。”
蕭景珩端起茶杯吹了口氣,嘴角壓都壓不住地往上翹。好家夥,三司聯審才剛落地,消息就跟長了翅膀似的滿天飛。現在連街邊賣布的都知道查賬查到褲衩都不剩了,燕王那張臉還能往哪兒擱?
他又聽見一人壓低聲音:“咱們上個月給燕王府送的那批貨,賬本燒了沒?”
“早燒了!我家掌櫃說了,再跟那邊扯上關係,怕是要被當成同黨一塊辦了。”
蕭景珩差點笑出聲。這不就是傳說中的“雞飛蛋打”現場嗎?前兩天還門庭若市,今天就人人避如蛇蠍,權力這玩意兒,真是比豆腐腦還容易碎。
他扔下幾枚銅板晃悠悠下了樓,馬車剛拐出西市口,府裡老管家就湊上來耳語幾句。
“回稟世子,今日原定赴燕王府賞菊宴的三位大人子弟,全推了帖子。還有……”老頭頓了頓,“南嶺鏢局和順風趟子手兩家掌櫃,派人送來拜帖,說過去往來多有不得已,今後願守中立,不再牽涉任何紛爭。”
蕭景珩靠進車廂,翹起二郎腿,慢悠悠道:“喲,這就開始劃清界限了?看來我那隻‘夢遊雞’不僅會拉屎,還會驅邪啊。”
話音未落,前方巷口一陣騷動。
阿箬像隻泥猴似的從人群裡鑽出來,頭發亂得像個鳥窩,臉上蹭了道黑灰,手裡卻攥著張皺巴巴的紙條,眼睛亮得能點燈。
“少爺!大消息!”她扒著車窗直接翻進來,屁股還沒坐穩就開始倒豆子,“今兒我去東巷傳信,正好撞見兩個幕僚躲在牆角咬耳朵——他們主子昨晚上燒了一整箱舊帖子,全是跟燕王往來的!連請柬帶禮單,一把火全送走啦!”
蕭景珩挑眉:“哦?燒得還挺徹底?”
“何止!”阿箬一拍大腿,“我還聽說,燕王府門口掃地的老仆都被換了,新來的根本不認識人,見誰都問‘找誰’。你說這防誰呢?防蒼蠅嗎?”
“防的是人心。”蕭景珩輕笑一聲,折扇在掌心敲了敲,“人都走了,自然連掃地的都不敢信了。”
阿箬歪頭琢磨了兩秒,忽然咧嘴一笑:“那不就成了?牆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現在整個京城都在等燕王塌房!”
“塌不塌房不重要。”蕭景珩搖開扇子,擋住半張臉,隻露出一雙含笑的眼睛,“關鍵是,他已經不敢大聲說話了。”
這話剛落,外頭傳來一陣急促馬蹄聲。
一輛不起眼的青篷車疾馳而過,簾角一閃,露出半截繡著裂翅烏鴉的布條——正是前幾日影梭門接頭時見過的標記。蕭景珩眼神微動,卻沒吭聲,隻把扇子收攏,在手心輕輕一磕。
他知道,有人已經開始站隊了。
當晚,南陵世子府後院燈火通明。
阿箬蹲在廊下拿炭筆記事,嘴裡叼著根草莖,寫一筆抬頭看一眼蕭景珩。那人正坐在石凳上仰頭望天,手裡折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像在等人遞劇本。
“我說,”阿箬戳完最後一行字,甩了甩手腕,“咱們下一步是不是該放大招了?比如找個由頭直接彈劾?或者讓江湖朋友給他府裡放幾隻‘神雞’?保準嚇得他半夜爬牆跑路。”
蕭景珩搖頭:“現在動手,反倒便宜他喊冤。”
“啊?”阿箬瞪眼,“都這時候了還不打虎?等他緩過勁兒來反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