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嚓”地劃亮火折。
火光一閃,照亮了洞口附近的地麵。濕滑的石頭上有些淺淺的腳印,方向是往裡去的。還有幾道拖痕,像是什麼東西被拉進去。
“有人進過。”蕭景珩舉著火折子往裡照,“而且不止一次。”
“那他們怎麼沒出來打招呼?”阿箬問。
“可能打不了。”蕭景珩跨步進了洞口。
阿箬咬牙跟上。
剛邁進去,怪聲猛地一炸,耳膜嗡地一疼,連站都站不穩。蕭景珩一把扶住岩壁,另一隻手立刻抽出折扇,輕輕敲了敲旁邊的石頭。
“咚、咚、咚。”
聲音回蕩出去,又被洞壁彈回來,疊在怪聲裡,分不清哪是哪。
“洞很深。”他判斷,“至少有三層院子那麼長。”
“你還能聽出來?”阿箬貼著他胳膊,手心全是汗。
“以前在酒樓聽人吵架練的。”蕭景珩隨口說,“吵得越凶,回音越亂。這地方聲音整齊,說明結構規整,應該是人工挖的。”
“誰閒著沒事挖個鬼叫山洞?”
“不知道。”蕭景珩往前走,“但敢留紅布條的,要麼是瘋子,要麼是懂行的。”
兩人一步步往裡挪。火光照出五尺範圍,再遠就是黑。地麵濕滑,腳底打滑,好幾次差點摔。岩壁凹凸不平,有的地方像是被刀砍過,有的地方又像被火燒過,黑一塊灰一塊。
走了大概五丈,空間突然變大。
火光能照到對麵了。是個開闊的廳,地麵平整,四周有幾根石柱撐著頂。柱子上也有紅布條,纏得整整齊齊。
“有人定期來。”蕭景珩說。
“來乾啥?”阿箬問。
“不知道。”蕭景珩盯著最裡麵的牆,“但肯定不是來聽音樂會的。”
他舉著火折子往前走,腳步放得很輕。每一步都能聽見水滴聲,還有那該死的怪聲,像背景音一樣不停響。
突然,他停下。
“怎麼了?”阿箬問。
蕭景珩沒答,蹲下身,手指抹了抹地麵。
泥是濕的,但上麵有一道淺痕,像是鞋底蹭過去的。他順著痕跡看過去,發現地上有幾個模糊的印記——圓形,帶棱角,像是某種工具留下的。
“這不是人走出來的。”他說。
“啥意思?”
“這痕跡……像是輪子。”蕭景珩站起來,“有人用推車之類的東西,把東西運進來過。”
阿箬愣住:“運啥?”
“不知道。”蕭景珩看向洞深處,“但能用車,說明路是通的。咱們也能走。”
“非得走?”阿箬聲音又抖了。
“你想在這兒聽一晚上鬼叫?”蕭景珩轉頭看她,“還是想回去寫個遊記,叫《我和世子闖魔窟》?”
“誰要寫這個!”阿箬瞪眼,“我要是寫了,標題都比你霸氣——《論南陵世子如何靠我活命》。”
“行啊。”蕭景珩笑了,“等出去我給你找書商,銷量過千,分紅三成。”
“五成。”
“四成。”
“四成五,少一分都不乾。”
正說著,火折子忽然“劈”地響了一聲,火光晃了晃。
兩人同時閉嘴。
火光穩定後,蕭景珩往前走了一步。
就在這時,地麵震動了一下。
比之前都重。
緊接著,怪聲變了。
不再是三短一長,而是連續的低頻轟鳴,像有什麼東西在深處轉動。
蕭景珩猛地抬頭。
火光照不到的地方,洞穴深處,傳來一陣金屬摩擦的刺啦聲。
像是鐵鏈在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