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餘黨施壓,阿箬堅守
山雀飛走後,破屋陷入死寂。
阿箬靠著牆角,手腕上的麻繩磨得皮肉發紅。她動了動手,袖子裡那截炭筆頭還在。剛才看守換崗時吵了一嘴,誰也沒注意她把這東西塞進了袖口——混混搜身時漏了,現在成了她唯一的指望。
門“吱呀”一聲被踹開,冷風灌進來。一個披黑鬥篷的男人走進來,靴子踩在泥地上發出悶響。他站在阿箬麵前,居高臨下看著她。
“你主子沒來找你。”他說,“再不來,你就爛在這兒。”
阿箬低著頭,肩膀微微抖。
男人冷笑:“給你個機會。寫封信,讓他退兵三舍,交出南陵密檔。不然,先剁你一隻手,再把你扔進北境軍營。”
阿箬抬起頭,臉上臟兮兮的,嘴唇裂了口,眼神卻亮。
“我……我能活嗎?”她聲音發顫。
“隻要你聽話。”
阿箬咬著唇,點點頭:“我寫。”
男人揮手,手下遞上紙筆。墨是劣質的,又黑又稠,筆尖分叉。阿箬接過,手抖得像風裡的葉子。
她低頭寫字,一筆一劃慢慢來。
**“世子親啟:我在枯鬆林老宅,勿傷我,他們要你退兵三舍,否則殺我。阿箬字。”**
寫完,她把筆放下,頭垂得很低。
男人拿過信紙仔細看,翻來覆去檢查字跡、紙張、墨色,沒發現異常。他又盯著阿箬的臉看了很久。
“你不怕?”
阿箬猛地一哆嗦:“我怕!我當然怕!可我不想死……求你們讓我活,我都照做……”
她眼淚掉下來,砸在膝蓋上。
男人哼了一聲,把信折好收進懷裡。
“送出去。”他對旁邊的人說,“城門口匿名投遞,彆留痕跡。”
手下應聲而去。
阿箬縮回牆角,抱著膝蓋,腦袋一點一點像快睡著了。其實她在數腳步聲——剛才是兩個人進來的,現在隻剩一個守門。另一個走了,應該是去送信了。
她悄悄用拇指在袖子裡摩挲那截炭筆頭,心裡默念:景珩,你看得懂嗎?你看得懂嗎?
你知道南陵後園的梅樹,每年開花都是三斜枝,朝東南方向伸。你也說過,北鬥七星裡最亮的是天樞,指向北方。
我把“阿箬字”三個字的最後一筆拉長了些,方向朝北。落款處還劃了三道斜痕,和梅枝一樣。
你一定能看懂。
屋裡沒人說話。守衛靠在門邊打盹,偶爾咕噥一句夢話。外麵風刮得緊,屋頂瓦片哢噠響。
阿箬閉上眼,假裝睡著。可手指一直在地上輕輕劃,回憶那封信的每一個字。
突然,門又被推開。
還是那個黑鬥篷男人回來了。他盯著阿箬,眼神變了。
“你太安靜了。”他說,“彆人被抓,早就哭爹喊娘。你呢?挨了冷水潑臉不叫,餓了三天也不鬨。現在還能穩穩當當寫信?”
阿箬猛地睜眼,裝出驚恐的樣子:“我……我隻是不敢惹你們……”
“少裝。”男人逼近一步,“我見過怕死的人,也見過硬撐的。你是第二種?還是……另有打算?”
阿箬往後縮,背貼著牆:“我沒有!我真的隻想活命!”
男人冷笑,轉身對手下說:“拎水桶來。”
不一會兒,一個木桶被提了進來,水麵晃蕩。守衛拎起桶,走到阿箬跟前。
“聽說灌十碗水,人會瘋。”男人說,“第一碗吐酸水,第三碗抽筋,第五碗大小便失禁,第七碗開始胡言亂語,第九碗……就剩一口氣,任你問什麼都說。”
阿箬臉色發白。
“現在改主意還來得及。”男人說,“說實話,我們饒你一命。”
阿箬喘著氣,忽然咧嘴笑了。
她牙齒上有血,笑起來像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