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市南巷多了五六個閒漢,盯著香鋪。西拐角的包子攤換了老板,新來的不會擀皮。”
“假的。”
“肯定是。”
“好。”蕭景珩點頭,“讓他們盯。我們盯他們。”
“城南驛站那邊……”鷹七壓低聲音,“我們在門口發現了南陵舊幣。”
“動了?”
“被人撿起來了。”
蕭景珩笑了。
“終於有人認出來了。”
“要不要追?”
“不急。”他搖頭,“先查這人是誰,從哪來,跟誰接觸。我們現在不抓人,隻記名字。”
“是。”
“還有。”他停下腳步,“加派人手,盯住所有進出南陵府的雜役。換班時間、送菜路線、倒垃圾的路徑,全部重排。”
“您懷疑有內鬼?”
“我不懷疑。”蕭景珩冷冷道,“我確定有。”
鷹七沉默。
“上次阿箬出事,路線太準了。一個瘸腿西北口音的人,剛好在側門出現,剛好提王老三,剛好知道陽關鎮的事。”
“不可能是巧合。”
“對。”蕭景珩握緊折扇,“所以這個人,還在府裡。”
“要不要拔掉?”
“不。”蕭景珩眯眼,“留著。讓他繼續傳消息。”
“您要反向釣魚?”
“我要讓他幫我,把剩下的人都叫出來。”
鷹七低頭:“屬下這就去辦。”
蕭景珩沒回書房。
他去了馬廄。
自己的黑馬正在吃草。他走過去,拍了拍馬脖子,從兜裡掏出一塊糖,塞進馬嘴裡。
馬嚼了兩下,抬頭看他。
“你也該歇幾天了。”他說。
然後他轉身,走向側門。
那裡停著一輛普通的青布馬車,車夫戴著鬥笠,看不清臉。
蕭景珩掀開車簾,坐了進去。
車沒動。
他在等。
等鷹七最後的回報。
十分鐘後,鷹七來了。
“南陵舊幣被一個乞丐撿走,轉手給了城南藥鋪的夥計。那人下午去了燕春樓,進了二樓雅間。”
“記下雅間號。”
“是。另外,咱們的人發現,南陵府廚房新來的切菜工,昨晚半夜去過茅房,回來時鞋底沾了城南的紅土。”
蕭景珩眼神一冷。
“紅土?城南三十裡內才有。”
“對。”
“好。”他點點頭,“把他列為重點。”
“動手嗎?”
“不動。”蕭景珩靠在車座上,“讓他再送幾次消息。”
“是。”
鷹七退下。
蕭景珩閉上眼。
車裡很安靜。
他知道,那些人正在看著南陵府,等著他帶阿箬出門。
他們不知道,真正出門的,是他們的命。
阿箬在屋裡繡完了荷包。
她把荷包翻過來,裡麵縫了一枚小小的銅錢。
她摸了摸,確認還在。
然後她站起來,走到窗邊。
外麵守衛依舊來回走動。
她看了一會兒,忽然開口:
“你們今天,是不是特彆忙?”
沒人回答。
她笑了笑,關上窗戶。
蕭景珩在馬車裡睜開眼。
“走。”
馬車緩緩啟動。
他沒回家。
他去了城西一個廢棄的當鋪。
那裡是他的暗哨據點之一。
推門進去,牆上掛著一幅畫,畫的是山水,但實際上是個機關。他按了三下,牆後露出一個小房間。
桌上擺著幾張紙。
都是剛剛收集的情報。
他一張張看過去。
突然,他停在一張紙上。
上麵寫著:
“東城門守衛換崗時間,今日提前一刻。”
他盯著這行字,慢慢坐了下來。
“不是我們的人動的。”
“是他們。”
他拿起筆,在紙上寫下三個字:
**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