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東廂。”阿箬說,“藥箱在那兒。”
“不行。”他搖頭,“先見鷹七。”
“你都這樣了還見什麼鷹七!”
“這事不能拖。”他咬牙站直,“前朝標記出現,說明背後有大魚。我不動,彆人就會先動手。”
話音未落,門外傳來急促敲門聲。
鷹七來了。
“世子。”他進門就壓低聲音,“司隸校尉剛剛下令徹查‘西山鬥毆案’,派了三隊人去現場勘查。還有……宮裡有人打聽您昨晚行蹤。”
蕭景珩眼神一冷:“皇帝知道了?”
“不止。”鷹七遞上一張紙條,“內線傳出來的消息,乾清宮昨夜召見司隸,說了足足半個時辰。最後隻留下一句話——‘一個流浪丫頭,竟能讓他拚死相護。’”
屋裡一下子安靜了。
阿箬站在角落,手攥緊了衣角。
蕭景珩沒動,但呼吸變了。原本還算平穩的氣息,突然變得沉重。他盯著那張紙條看了很久,才緩緩開口。
“他知道我和阿箬一起出的事。”
“而且他知道你為她受傷。”鷹七低聲說,“這不是好事。皇帝最忌諱的,就是臣子有軟肋。”
“我不是臣子。”蕭景珩冷笑,“我是世子。”
“可您現在的表現,不像紈絝。”鷹七直視他,“像一個會為了一個人拚命的主君。”
蕭景珩沒說話。
他知道鷹七說得對。他藏了這麼久,一直裝瘋賣傻,就是為了不讓任何人看出他有野心。可這次,他沒忍住。飛鏢射向阿箬那一刻,他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不能讓她死。
現在,皇帝也看到了這個破綻。
“接下來怎麼辦?”阿箬問。
“照常。”蕭景珩站起身,儘管腿還在抖,“我明天還得去兵部點卯,不能缺席。鷹七,封鎖地牢,審訊俘虜的事我親自來。另外,查一下最近三個月進出京的所有灰袍商人,尤其是從西北來的。”
“是。”
“還有。”他頓了頓,“從今天起,阿箬不能再單獨出門。她要是出了事,我不止對付敵人,連自己都饒不了。”
阿箬想反駁,但他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裡沒有溫柔,隻有警告。
鷹七退出去後,屋裡隻剩他們兩個。
“你乾嘛那樣看我?”她嘟囔。
“因為我怕。”他說。
她愣住。
“我以前不怕死,也不怕權謀算計。但現在我怕你出事。”他靠著牆,聲音很輕,“皇帝已經盯上你了。下次他不會隻是派人打聽,可能會直接動手。”
“那你就彆管我。”
“不可能。”他打斷她,“我說過多少次,你是我的人。誰動你,就是動我。”
她低下頭,手指摳著袖口的線頭。
外麵天快亮了。遠處傳來打更的聲音。
蕭景珩扶著桌子站起來,準備去處理傷口。剛走兩步,忽然停下。
“對了。”他回頭,“你記得昨晚那個寫信威脅你的黑鬥篷男人嗎?”
“記得。”
“他的聲音,有沒有覺得熟?”
阿箬一怔:“你是說……”
“我覺得像李府的老管家。”他說,“三年前他就失蹤了。如果他是前朝遺族的人,那這條線,早就埋進京城了。”
她心頭一緊。
蕭景珩沒再說什麼,轉身往外走。走到門口時,手扶著門框,身體晃了一下。
阿箬衝上去扶他。
他沒拒絕,隻是低聲說:“彆讓我倒下。隻要我還站著,就沒人能動你。”
她用力點頭。
兩人一步步走向東廂。晨光微露,照在走廊的地磚上。
蕭景珩的劍還掛在腰間,劍柄沾了血,已經開始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