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怕你爹。”皇帝笑了下,“可朕若不賞,彆人會說朕刻薄功臣。”
“那您隨便給點東西就行。”蕭景珩無所謂地說,“比如……禦膳房那道密*汁燒肘子,我一直惦記著。”
皇帝愣了下,隨即哈哈大笑:“你小子,還是老樣子。”
笑聲落下,氣氛鬆了些。
可蕭景珩知道,真正的試探還沒完。
皇帝喝了口茶,緩緩道:“邊關最近不太平,北境傳來消息,說有流寇集結。兵部在議調兵的事。”
蕭景珩心頭一跳。
這是在試探他會不會主動請纓?
他搖頭:“我不懂打仗,去了也是添亂。還是讓老將們去吧。”
“可你剛打了勝仗,士氣正旺。”皇帝看著他,“要是你帶兵,說不定能一鼓作氣。”
“陛下太高看我了。”蕭景珩苦笑,“那次是逼出來的。真讓我統大軍,我腿都軟。”
他說完還故意抖了抖肩膀,像個怕事的公子哥。
皇帝盯著他,半晌沒說話。
那一瞬間,蕭景珩感覺到一股寒意。
不是殺氣,是懷疑。
深不見底的懷疑。
但他沒退縮,也沒閃躲,就那麼低著頭,等著下一句。
“罷了。”皇帝終於揮手,“你先回去養傷。這事以後再說。”
“謝陛下體恤。”蕭景珩鬆了口氣,躬身告退。
走出大殿時,背後那股視線一直跟著他,直到轉過回廊才消失。
他沒回頭,腳步也沒變。
可一上馬車,他就靠在角落,閉上了眼。
剛才那番話,一句都不能錯。他把自己縮成一個小人物,把功勞推給運氣,把未來說得毫無追求。
他贏了這一局。
但他也知道,皇帝不信。
那些誇獎是假的,笑意是假的,連那句“你還是老樣子”都是試探。
真正的較量,才剛開始。
他從袖子裡掏出那把折扇,打開看了一眼。
扇骨上有道細痕,是昨夜搏鬥時劃的。
他合上扇子,握在手裡。
回府的路上,街市喧鬨,孩童追逐,賣糖葫蘆的小販吆喝著穿街而過。
一切如常。
可他知道,宮裡的耳目已經動了。今晚,皇帝就會收到一份詳細的彙報,關於他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個表情。
他必須比誰都穩。
馬車拐進南陵街,遠遠就看見王府大門開著。
阿箬站在台階上,手裡還抱著那件披風。
車停穩,他下車,朝她走去。
“怎麼樣?”她問。
“沒事。”他說,“就是聊了幾句。”
她盯著他眼睛看了幾秒,忽然說:“你騙人的時候,右眉毛會動一下。”
蕭景珩一愣。
“現在它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