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這幾天世子爺不去兵部點卯,原來是忙著查人。”
阿箬繼續添油加醋:“聽說他已經列了個名單,隻要風聲一過,立刻動手抓人。誰要是現在停手,還能留條命;要是再傳一句,滿門抄斬!”
人群嘩然。
有人走了,有人留下繼續打聽。
阿箬裝作害怕,趕緊收拾籃子跑了。
她不知道的是,街角一間茶樓二樓,有個穿灰袍的男人聽完這些話,立刻掏出一塊玉牌,交給身邊小廝:“送去城南,就說計劃有變,提前交接。”
傍晚,鷹七回來報信。
“周文遠今晚出門了。”他語氣沉,“子時前後,他去了戶部後巷的賭坊,在裡麵待了兩柱香時間,出來時臉色不對。”
“見了誰?”
“沒看清。”鷹七皺眉,“但他出來後直接回了家,燒了一堆紙。我們搶了幾片殘渣,上麵有字跡,像是賬目,但被火烤變了形。”
蕭景珩接過殘片,仔細看。
“這不是普通賬本。”他說,“這種格式,是軍餉調撥的底單。”
“軍餉?”
“對。”蕭景珩眼神冷下來,“有人用軍費在京城雇人傳謠。這筆錢原本該發給邊關將士,現在卻被拿來對付我。”
鷹七拳頭捏緊:“哪個王八蛋敢動軍餉?”
“還不知道。”蕭景珩把殘片放進火盆,“但很快就會露頭。今天阿箬放的話起了作用,我已經收到消息——城南驛站那個送菜的挑夫,半夜偷偷溜出去,往北邊去了。”
“追了嗎?”
“跟了。”鷹七說,“但他半路甩掉了人,最後消失在東城廢窯一帶。”
蕭景珩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他在怕。”他說,“怕那本書真存在,怕我知道他是誰。”
“要不要現在動手?”
“再等等。”蕭景珩站起身,“魚線拉得太緊,他會斷。我們要讓他自己遊進網裡。”
鷹七退出去後,阿箬回來了。她脫下破襖,露出裡麵的素裙,臉上灰塵也擦乾淨了。
“怎麼樣?”蕭景珩問。
“話放出去了。”她坐下,“有人信,有人不信,但都在議論。還有個老嬤嬤問我,能不能買一頁書回去貼門上辟邪。”
蕭景珩笑出聲:“你還真編得像模像樣。”
“那當然。”她揚眉,“我可是靠騙飯吃的行家。”
兩人對視一眼,都沒說話。
外麵天黑透了,風更大了。
蕭景珩走到窗邊,看著遠處京城燈火。
他知道,這場戲快到高潮了。
幕後那人一定睡不著。
三更剛過,鷹七再次來報。
“城南驛站,那個新來的‘親戚’家裡,半夜亮了燈。”他聲音壓得很低,“有人在燒東西,燒了很久。我們冒死靠近,從煙囪裡扒出幾片沒燒儘的紙——”
他遞上一塊焦黑的碎片。
蕭景珩接過,隻看了一眼,嘴角就揚了起來。
紙上殘留兩個字:**兵符**。
下麵還有一行小字:**三日後,午時三刻,於臨江口接應**。
“終於出手了。”蕭景珩輕聲說,“偽造兵符,勾結外臣,這才是真正的謀反罪名。”
阿箬湊近看:“他們想栽給你?”
“不止。”蕭景珩冷笑,“他們是想讓我背上謀反的鍋,然後由皇帝出麵‘平叛’,順便清理異己。”
“誰會這麼狠?”
“最不想讓人知道他是誰的人。”他把碎片扔進火盆,“現在,我們可以收網了。”
鷹七問:“什麼時候動手?”
“明天。”蕭景珩看向窗外,“等他們把兵符交出去的時候。”
阿箬忽然問:“如果……交兵符的是個大人物呢?”
蕭景珩轉頭看她。
“那就說明。”他一字一頓,“這盤棋,比我想象的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