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宅,廳堂中燈火搖曳,氣氛靜謐。
沈羨與虞青嬋又簡單話了幾句,看了一眼外間的天色,說道:“林舅舅,天色不早了,你和青嬋也早些歇息,明日我們再細談。”
林靖這對兒舅甥的到來,從某種程度上彌補了他蝸居一地,視野受限的弊端。
他這個沈小官人如果想過得舒服,一則是望父成龍,二來也要自己向上攀登。
反正,他看著大景,隻怕將來還有大亂。
“沈賢侄有什麼讀書上的事,可以和青嬋多聊聊,青嬋她不僅熟讀國史,還熟讀道經,能對賢侄科舉有益。”林靖對眼前這個外甥女婿,可謂越看越滿意。
沈羨點了點頭,道:“來日方長。”
然後,深深看了一眼頭戴鬥笠的虞青嬋,也不多說其他,轉身返回自家所居的宅院。
“舅舅,這位沈公子應該是個好人。”
“是啊,難得一顆赤子之心,隻是我來之前讓人打聽,不怎麼愛讀書,想要走科舉之路,難。”林靖搖了搖頭,說道。
虞青嬋聲音輕柔中帶著幾許笑意,道:“我看也不會太難,隻要現在迎頭追趕。”
“再說不是還有我的嗎?”
直到這一刻,少女才露出屬於這個年齡的明媚和俏皮。
林靖笑了笑,道:“也是,有你這個活道經在。”
說笑了兩句,林靖感慨道:“蘭溪沈氏也沒落了,等那位沈老爺子年底一退,人脈和資源也不會落在沈斌這一房。”
蘭溪沈氏僅僅算是二流郡望,家主是沈羨的二爺爺沈臨。
沈家二房自己就有嫡係一脈,與沈斌同輩的兩個堂兄弟,皆從文事,其名沈政,沈齋。
至於沈羨的親大伯,沈虔則是在京中南衙禁軍之中,擔任下級武官。
虞青嬋聲音中帶著幾許堅定,說道:“憑祖宗恩蔭,如何算得自己本事,麒麟閣上三十六功臣,也有一半以上都是寒門子弟呢。”
“那是開國時候了。”林靖隨口說著,也不爭辯,看著自家外甥女,感慨道:“如非你……或許進宮做個女官,也能獲得太後的倚重,或許虞家不至卷入今日案子。”
虞青嬋聞言,心緒也有幾許黯然。
林靖也不好繼續這個話題,道:“這沈小官人,是個謹細人,你平常多與他交流一下道經。”
虞青嬋“嗯”了一聲,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
……
卻說沈羨這邊兒,沿著回廊行進,穿過月亮門洞,來到自己所在的後院。
“公子,前院的寧伯說,老爺今晚在衙門辦案,今日就不回來了。”織雲提著燈籠,迎了上前,燈籠映照著雙丫髻之下,那張紅撲撲的蘋果臉,白裡透紅,帶著幾許嬌憨。
沈羨道:“知道了。”
分明早已習慣了自家老爹的熬夜加班。
說話間,織雲隨著沈羨進入屋內,端上一個茶盅,笑道:“剛剛熬好的參湯,公子回來的人正好。”
沈羨端過來一飲而儘,隻覺一股暖流湧過四肢百骸。
“公子,沐浴的藥湯也已經熬製好了。”繡月挪動著纖纖柳腰,那張白膩的瓜子臉上,笑意明媚。
沈羨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先至練功房,等一刻鐘再放熱水。”
所謂窮文富武,他修煉武道,需要不少資糧,而銀子愈來是不夠用了。
據李叔說,他想要突破後天第四重境界,就需要換藥浴方子,而相對應的藥材,也會越來越貴。
沈羨定了定神,向著一旁的練武房走去。
此刻,練武房是左側的院子裡,小廝點了燈之後,燈火通明,左側擺放著刀槍劍戟,弓弩箭矢各式兵器,右側擺放著鐵鎖石磨。
沈羨看著強弓旁的硬弩,暗道:“也就是老爹是縣尉,否則,這具硬弩,就犯了禁。”
可以說,身為一個縣尉之子,在大景的高門顯貴麵前小卡拉米一個,但相比普通老百姓,是有一些便利的。
沈羨拿起兵器架子上的一把百鍛鋼刀,周身刀光如龍,一如驚虹,刀芒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