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後堂
待沈斌等人離去,劉縣丞那張胖膩的臉蛋兒,臉色“刷”地陰沉下來。
這個沈斌,當真是命硬!
“讚府稍安勿躁,有道是瓦罐不離井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一旁的司戶曹佐開口道:“以後妖魔事多,不可能次次都那麼好運。”
劉縣丞放下茶盅,道:“再忍他一段時日,來人,備上馬車,本官去見明府。”
說著,離了縣衙。
而隔壁的值房中,正在條案後辦公的裴仁靜,聽到小吏稟告劉縣丞離去,眸光閃了閃,麵上若有所思。
盧宅,外書房
盧縣令一襲寬大衣袖,身上佩戴著明玉,手裡一杆毛筆,正在對著紙張上刷刷寫著,其人書法儘顯世家子弟的娟麗和秀美。
“明府,劉縣丞來了。”一個仆人近前,低聲道。
盧縣令頭也不抬:“讓他過來。”
不大一會兒,就見劉縣丞進入書房,那張胖膩的臉龐上掛著繁盛笑意,說道:“明府。”
“來了。”盧縣令放下筆,麵上帶著世家子弟的淡淡笑容,招呼道:“坐,我寫完了這幅字。”
劉縣丞道:“明府,沈縣尉回來了。”
盧縣令手中握著的毛筆微微一頓,道:“沈斌武藝精湛,能夠回來倒也不出奇,那作惡的妖邪除了吧?”
劉縣丞道:“說是一頭三頭蛇妖作亂,已經斬了兩隻頭顱,妖邪受創,逃之夭夭。”
盧縣令默然片刻,道:“倒是難為他了。”
話語中雖是說著難為他了,但臉上神色並不見異常。
劉縣丞道:“明府,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盧縣令懸起手腕,放在一旁的端硯上,道:“順其自然,現在天下魔漲道消,以後這樣的妖魔作亂終究少不了,他既能乾,那就能者多勞即是。”
說著,接過侍女遞來的濕毛巾,擦了擦手,端起茶盅,輕輕啜飲了一口。
舉止之間,都是說不出的世家子弟的風流。
劉縣丞見得這一幕,心底滿是豔羨。
這就是大族子弟,這種從容不迫的氣度,他就是用一輩子都學不會。
盧縣令招呼說道:“你也嘗嘗,明前的龍井,可是費了我不少功夫。”
劉縣丞道:“承明府的福,端是好茶。”
喝了一口,連道好茶。
盧縣令笑了笑,說道:“不妨靜下心來,細細品味。”
“比不得明府逍遙灑脫。”劉縣丞恭維了一句,道:“我看這穀河縣治安,日漸敗壞,妖魔猖狂,是不是該換人典掌治安?”
盧縣令沉吟片刻,說道:“沈斌這人還是可用的,先天境界的武者,也比較稀少,彈壓局勢,倒也未嘗不可。”
穀河縣可以小亂,但不能大亂,必須整體可控。
這段時日,就等京中的消息。
劉縣丞道:“明府,如是先天武者,下官也認識這等身懷武藝的先天武者,可為明府奔走。”
“也是郡望子弟?”盧縣令挑了挑眉,問道。
沈斌雖是一個落魄郡望的庶支子弟,但在這個講究門第的時代,還是讓盧縣令稍稍高看一眼的。
“那倒不是。”劉縣丞訕訕一笑,道:“此人明府也認識,乃是金鱗幫的幫主徐麟,向來仰慕朝廷威儀,想為朝廷效力,但始終不得其門而入,難得他一片拳拳之心,還請明府給個機會。”
“這些江湖人氏,出身底層,身上戾氣最重不過,可以用之,但不可大用。”盧縣令端起茶盅,隨口點評著,道:“縣尉雖僅僅從九品,但也不是彼等草莽之輩,可以覬覦的。”
劉縣丞心頭失望,極力說著好話,道:“金鱗幫乃是漕運幫派,每年向縣中孝敬不少銀子,也為不少百姓提供了生計。”
盧縣令道:“不過,你先前增設一位縣尉的提法,本官會向朝廷奏稟,畢竟縣中妖魔事務漸多,是需要再增設一位縣尉,處置世俗中事。”
手指敲了敲小幾,道:“那這兩天,你就安排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