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縣丞怒道:“去請明府,簡直是反了,擅調兵丁,眼裡還有沒有明府,有沒有朝廷的律法?”
說著,看向一旁正在候著聽話的戶曹,吩咐道:“去請明府。”
盧縣令還真不知道此事。
哪怕縣中出了這麼大的事,盧縣令仍一無所知,此刻正在外書房賞鑒著一冊從京中獲得的《抱樸子》,燙金封麵,名家手筆。
“也不知這本上仙的手簽之書,能不能助我突破第三境。”盧縣令歎了一口氣,低聲喃喃。
這本書,可是費了他不少的力氣。
就在這時,一個老仆躡手躡腳地進來,道:“老爺,縣衙來人了。”
盧縣令皺了皺眉頭,儒雅麵容上閃過一抹不易覺察的慍色,頭也未抬,道:“沒看到本官在看書嗎?”
“老爺,劉縣丞派人過來的,說縣中有十萬火急之事求見老爺。”那老仆開口道。
“十萬火急之事?”盧縣令想了想,這才戀戀不舍地放下手中書籍,道:“讓他進來。”
少頃,就見一個小吏從外間而來,拱手道:“卑職見過明府。”
“說事。”
那小吏道:“縣衙中官差稟告說,沈縣尉調撥縣中團結兵和三班衙役,圍剿城中的金鱗幫。”
盧縣令聞言,麵色詫異道:“調撥團結兵和三班衙役?沈斌身為一縣之縣尉,調兵拿賊,難道不是……?嗯,金鱗幫,究竟怎麼一回事兒?”
想起先前劉縣丞為金鱗幫幫主徐麟引薦,盧縣令隱隱覺察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卑職也不知具體情由。”那小吏道:“沈少府手下的人說,要去圍剿金鱗幫。”
盧縣令聞聽此言,臉色陰沉似水。
金鱗幫雖然隻是一小小江湖幫派,但調撥兵丁圍剿,如此興師動眾,難道不該向府上通傳一聲?
此刻的盧縣令,儼然已經忘記了自己平日根本不理俗務,如今一反常態地不悅,更多還是對自己縣令權威受到冒犯而感到不滿。
“準備牛車,前往縣衙。”盧縣令說著,起身離了一張長方形條案,然後,向穀河縣縣衙行去。
縱然是此時此刻,這位盧縣令仍保持著世家子弟舉手投足間的閒定氣度。
縣衙,官廳
劉縣丞已經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來回踱著步子,然後看向一旁的裴仁靜,問道:“裴主簿,沈斌此舉大壞經製,按我大景律當如何定罪?”
裴仁靜沉吟片刻,道:“沈斌向來穩重,按說不會如此魯莽,想必事出有因。”
“再事出有因,調撥團結兵和捕快圍剿金鱗幫這樣大的事,不經縣衙,不與我等共商,豈有此理!”劉縣丞憤然道。
裴仁靜道:“此事要問沈縣尉,按我《大景會典》,如事有緊急,縣尉有權調撥團結兵和縣中三班衙役,按製也挑不出太大毛病。”
隻是派兵圍剿的是金鱗幫。
這可要了劉縣丞的老命。
劉縣丞看向恭候在側的另一個小吏,催促道:“去看看明府來了沒有。”
那小吏隻得離了縣衙,再次去尋盧縣令。
時間就在劉縣丞的焦慮中一點一滴中度過。
而整個穀河縣卻已經沸反盈天。
穀河縣城之中的團結兵和縣衙捕快大隊而行,開始按著名單去搜捕金鱗幫轄下的賭坊和青樓,將一個個金鱗幫幫眾帶走。
而金沙幫和四海幫這邊兒,已是嚇得如鵪鶉一樣,不得動彈分毫。
隨著時間流逝,大量的金鱗幫幫眾被抓捕走,送進縣衙的大牢裡。
而在官廳之中枯坐等待的劉縣丞,臉色則是愈發難看。
裴仁靜則是端起茶盅,呷了一口,看著劉縣丞那張越來越黑的胖臉,心頭疑惑。
沈斌,究竟是誰給他的膽量,他不知道劉建背後站著的是明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