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陰暗潮濕且逼仄的屋子內,謝釗跪坐在地上,害怕的望著牆角那晃動的破簾子。
此時他才五歲,然而穿越到娘胎中,隨母來敵國做質子的他,自然從一出生便懂得,娘在簾子後麵做什麼。
他麵前擺放著一張缺了角的小木桌,半隻沒什麼肉的烤雞、一小蝶鹹菜、半碗白粥,便是他晌午的吃食。
即便是簾子後麵那個男人吃剩的,可相較於平日的飯菜,已經好了很多。
頂起碼,不是爬著老鼠的,也不是摻著沙子的餿飯搜菜。
可他仍舍不得吃。
他要留著給娘。
“你這兒子,還挺孝順的。”男人提好褲子從簾子後麵走出來,笑著摸了摸謝釗的脖頸,一頓道:“金靈根?”
“謝雲海那狗東西也夠狠心的,為了熄戰,把你們母子扔到樂真國不聞不問。”
“小子,你投錯胎了。與其在這牢裡受苦,不如叫老子‘乾爹’,給老子做義子?”
男人捏著謝釗的下巴,謝釗聞著他身上的味道險些作嘔。
“你滾開!”
“我才不要你做我爹!”
“我沒爹!我爹死了!”
謝釗一把拍掉男人的手,穿好裙衫的衛姝驪連忙從簾子後麵走出來。
男人大笑:“這小子有種!我喜歡!哈哈......”
謝釗像隻小獸一樣瞪著男人。
衛姝驪鬆口氣,絕色的容顏上劃過一抹黯然,嬌嗔的用拳頭輕捶男人一下。
“軒轅護衛,你來這兒,不是找我的麼?怎麼,又開始逗弄孩子了?”
罷了,她挽住男人的手臂,用下巴指著謝釗,“你瞅瞅,我兒都快哭了。今日你若是不留下幾塊靈石給他把玩,我可不放你走。”
“那可不行!我今夜在殿下跟前當值,陪不了你嘍。”男人又是爽朗一笑,隨即從腰間摸出幾塊靈石,扔到木桌上。
“咣當咣當咣當......”
謝釗怔怔的看著靈石滾落到地。
他攥著小小的拳頭,隻覺得那幾塊石頭,是壓死人的天秤。
“那我便不留你了。”衛姝驪莞爾一笑,鬆開男人道:“對了,你上次說,過幾日,皇帝要祭天,會有許多化神期以上的武士打擂,還有歌舞表演,熱鬨得很,我想帶釗兒去看看......”
“進宮?”男人驀然皺起眉毛,“你可是俘虜,你兒子是質子。我能安排你們母子每月出一次大牢,便已經是求帝王開恩了!你可彆得寸進尺。”
男人繃著臉,牢房內的氣壓驟然變低。
衛姝驪眼皮子跳了跳,看了眼謝釗後,再一次,嫵媚的拉著男人進了簾子後麵。
“......奴家就是想看看軒轅護衛當值時何等威武,這都不滿足奴家嗎?”
“嘶......你個迷人的小妖精!送你們進宮是要冒風險的,今日我得連本帶利討回來......”
“娘!你彆......”謝釗的手伸出去,看著比之前晃動更加劇烈的簾子,痛苦萬分。
他收回手臂,小小的身體蹲下,撿起那幾塊靈石。
隨即默默的在牢房的另一個角落,盤起兩條小腿,哭著用衛姝驪教的功法,吸收靈石上的靈氣。
娘......是孩兒拖累了你。
等孩兒長大,等孩兒煉成,一定帶你出牢獄。
娘,你等我......
半晌。
打坐的小謝釗入了定。
兩個時辰後,男人一臉饜足的拉開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