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哥哥和白衣女仆_迷霧之城,窺探者背後的秘密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39章 哥哥和白衣女仆(2 / 2)

胡英子沒說“好”、但也沒拒絕,她輕輕地“哦”了一聲“以前,我是沒有太多時間看電影的。”

杜老師立即接上“以後,恐怕也不會有太多的時間。”

他招手示意胡英子走到桌前,拉出沉重的橡木座椅,請她坐下。

胡英子有些遲疑,然而她發現,除了這把與她書房裡一模一樣的橡木扶手椅,她實在是無處可坐她絕對不可能坐在杜老師狹窄的單人床上,她擔心自己隻要在那張床上坐上十分鐘,就算之後洗上十次澡,也無法去除那股子老男人的異味。

胡英子坐在書桌前,麵對巨大的落地窗。厚重的紫紅色窗簾將窗戶封閉得嚴絲合縫,仿佛窗外的陽台上蹲伏著一頭通體漆黑、雙眼幽綠、呼呼喘氣的怪獸。

杜老師流露出一絲讓胡英子不可思議的尷尬,他搓著雙手,囁嚅道“沒什麼給你喝的,你不喝酒……我沒有手機,這裡也沒有電話,找不到任何一個可以使喚的人,沒法給你弄杯咖啡,或者茶。”

胡英子想,看來並沒有人把自己的“背景”事無巨細地向杜老師報告,比如,她不喝咖啡也不喝茶,她隻喝純淨水、牛奶和新鮮果汁。胡英子靜默三秒後,輕聲說“不用了,謝謝。不用管我,您請自便。”

杜老師撿起酒瓶,抓起一個塗滿酒垢幾乎已看不清本色的厚底玻璃酒杯,為他自己斟上半杯威士忌。胡英子想,杜老師剛才那番略顯突兀的抱歉,至少向她傳達了兩個信息其一,他和胡英子一樣,亦是“囚徒”,他被囚禁於此,與外界全然失去聯絡,他甚至比她更糟糕,更多的時候,隻有他一個人孤獨地陷落於這幢除他之外空無一人的彆墅之中,所以,他把自己關進書房,緊閉房門和窗簾,換取衰老的野獸潛藏於洞穴深處般的虛假的安全感其二,現在,這幢彆墅裡隻有他和胡英子兩個人,這裡沒有任何可能聯網的高科技設備,他和胡英子之間的交談,絕對不會被第三個人監聽。

問題是,杜老師為什麼要暗示自己這些?

胡英子沒有讓自己的目光停留在杜老師的臉龐上,她漫不經心地掃視混亂的書桌,看到散亂的稿紙和→堆長長短短的鉛筆。她沒有拿起任何一頁手稿瀏覽,而是發出一個略帶疑問的音節“嗯?”

喝下一口威土忌的杜老師迅速恢複博學而矜持的姿態“英子姑娘,你是想問我為什麼不用電腦寫作嗎?”

胡英子點頭。

“海德格爾.”杜老師問,“聽說過嗎?”胡英子很快地搖頭。

“一個非常有名的哲學家,德國人。非常不幸,他曾經擁護希特勒。”杜老師緩緩後退兩步,在他的窄床上坐下。

希特勒,胡英子是知道的。海德格爾這個名字她也是記得的,她還記得雅斯貝爾斯、讓保爾·薩特和西蒙·德·波伏娃,甚至記得海德格爾的小情人,著名的漢娜·阿倫特。當然,她記得的隻是這樣一些名字,記得的是童年時光,記得的是母親把她打扮得像個漂亮的小公主,牽著她的手帶她去咖啡館的日子,還有那些衣冠楚楚的叔叔或伯伯,隔著格子桌布和一束嬌豔的玫瑰,含情脈脈地望向她風情萬種的母親,籠罩在咖啡和香煙的氤氳之中,溫文爾雅地對母親說出這些名字。母親出走後,胡英子從母親的書架上找到一本《鼠疫》,大約讀了二十頁,她對故事不感興趣,隻記住了扉頁上那個英俊深沉的美男子,他的名字叫阿爾貝·加繆。

胡英子不想讓杜老師,不想讓這裡的任何一個人知道這些。她就是一個走投無路、任人擺布,除了會打槍一無所長,幾乎沒有讀過一本書的傻姑娘。

胡英子任由自己在記憶長河裡肆意流淌,她想,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昨天夜裡,她夢見了父親,此刻,又豪無來由地想到了母親。也許.這是提醒她、在這個世界上,她並非孤獨一人.並非赤條條地來夫無牽掛,至少,她是一個父親和一個母親的女兒。

".…海德格爾說過、打字機毀掉了書寫.它從人的身上收回了手的根本地位。”杜老師的聲音回蕩在胡英子的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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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哲學嗎?”胡英子淡淡地反問。

“算是吧,更多的是生活。事實是,他們不讓我用電腦……”杜老師壓低聲音,仿佛陽台上的那頭怪獸正豎起耳朵,“他們甚至擔心一台不聯網的電腦也能存儲或者傳輸某些致命的秘密。”

胡英子可以說“我跟你不同,我沒有任何秘密。”

她也可以反問“杜老師您究竟有什麼樣的秘密?”

甚至還可以單刀直人“杜老師您把我叫到這裡,不就是想問我,為什麼不配合洪總的遊戲嗎?”

當然,胡英子什麼也沒說,什麼也不問,她就那樣安靜地坐在書桌前的橡木扶手椅上,眼神渙散,仿佛坐在這裡的,隻是胡英子的3d投影,而她的“真身”早已置身於數萬光年之外的另一個時空中。

“我聽說……”杜老師輕抿一口威士忌,“不久之前,你的父親失蹤了?”

胡英子的目光慢慢彙聚到杜老師手中的酒杯上,輕輕地說“我父親經常消失,隻不過,這一次,他消失的時間更長一些…我的母親,在我還很小的時候,就消失了。”

“所以,與大多數人不同,”杜老師字斟句酌,“你活在這個世界上,至少比他們多一個目的,那就是尋找你的父親和母親。”

胡英子怔怔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不解,仿佛根本不明白杜老師話中的含義。然而,她比任何人都更為明了,杜老師正以她的雙親為籌碼,施加無形的壓力,警告她不可輕舉妄動。她想,麵前的這個男人比洪德全要高明一些。

“如果他們需要我,他們會找我的。”良久,胡英子垂下頭,喃喃自語。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地活著,努力地活著。不為自己,也要為你的父親和母親。”杜老師猛地灌下一大口酒以掩飾他的說教意味,“在這裡,想要好好活著,就意味著不惜一切代價配合洪總,不不不,不是配合,而是迎合。迎合他的胡思亂想,迎合他的自以為是,迎合他的多疑善變,迎合他的執念妄想。洪總很欣賞你,不惜當眾釋放對你的賞識,說實話,這讓我很是嫉妒。但是,你卻辜負了他對你的欣賞。”

胡英子一言不發地靜聽杜老師的獨白。該來的一定會來,她不知道,杜老師對自己的訓斥是他的主意,還是奉了洪德全的指示?或者,借訓斥自己之機,發泄對洪德全的不滿?

“在這裡,隻有一個主角,那就是洪總。我們所有人,都是配角,都是戴著鐐銬的配角。那些坐在凍庫般冰冷的車間裡,每天敲打十二個小時鍵盤的人,他們是微不足道的群眾演員。一個好的配角,一定要知道按劇本演戲,不能加戲,不能亂說台詞,更不能拒演。而你…….”

杜老師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痛心疾首,凝視著胡英子的臉。

“哦,我演砸了你的劇本。”胡英子的語氣中透出一絲譏諷。

“不是我的劇本,而是你的角色!”杜老師是那種永遠不會在語言上服輸的人,“我不知道你來到這裡的真實角色,孤身尋父的義女?背負神秘使命的特工?還是被綁架、誘拐的良家女?我不知道誰給你寫了劇本,但我知道,當你拒絕和洪總一起玩遊戲,你就已經演砸了你的角色。”

“還有挽救的可能嗎?”胡英子現在開始相信,今天清晨的約見,絕非洪德全的主意,隻能是杜老師的彆出心裁,她決定多說兩句,以“配合”他繼續把戲演下去。

“示弱!”杜老師將杯中酒一飲而儘,摸索到酒瓶,給自己再斟上半杯。

胡英子在心裡冷笑,她想,杜老師原本想用的成語應該是俯首帖耳、搖尾乞憐之類,謝謝他多少給自己留了點兒麵子。

“比如,通過你的仆人,央求他給你一套dvd設備;再比如,請他給你的貓取個名字……我聽說,你收養了一隻流浪貓?”

“那不是我的貓,那是洪總的貓。杜老師,洪總不是這裡的主角,他是這裡的主人,彆說貓,這裡的每一隻老鼠都是洪總的。”胡英子口齒清晰地回答道。

杜老師似乎沒有料到胡英子會說出這樣的話,他愣住,忘記了喝酒。

“這是對的。隻有認定洪總是這裡的主人,我們才能好好地活著。我沒有彆的意思,英子姑娘,我隻是…我真的……從你的身上,看到了我女兒的影子。”

胡英子毫不猶豫地回答道“謝謝!”

杜老師將半杯威士忌一口喝下,皺著眉頭,像是飲下一杯毒藥,過了好一陣子,兩腮的肌肉才鬆弛下來。他朝著胡英子逼近半步,胡英子身體後仰,後背緊貼橡木扶手椅,保持背部和腹部核心肌肉處於蓄勢待發的狀態。一旦杜老師試圖撲向她,她將給予這個老男人的下腹致命一擊。

然而,杜老師並未像猜想的那般,而是頹廢得如被雷電猝然擊中的枯木。他一手持空酒瓶,另一手持空酒杯,雙手微舉,狀如投降“我隻能這樣生活,我得喝一口酒,吃一碗粥,配一方紅腐乳。我沒有辦法………他,每個月,給我的瑞士銀行賬戶打人五千元,是瑞士法郎。請問,我親愛的英子姑娘,我如何才能享用這筆豐厚的存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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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借酒撒瘋的老男人設下的圈套。”胡英子在內心深處明確無誤地告訴自己。她依然一臉魂在天外的茫然,說“我不知道,我的衣櫃裡有七萬美元,現鈔!"

杜老師伸出右手食指,憐愛地碰了碰胡英子的鼻尖“聰明的姑娘,至少……如果……那個人死掉,而我們還活著…·你有七萬美元現鈔,我有超過二十萬瑞士法郎……"

他究竟想說什麼?胡英子仿佛單腳踩在懸崖間的鋼索之上,如果他想“熬”死那個人,他比那個人年長,顯然,他是“熬”不過的;那麼,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想推翻甚至殺掉那個人當然,最簡單的方式是出賣那個人.讓那個人的敵人推翻或者殺掉對方。杜老師究競是在試探,還是在策反?

敲門聲響起。

胡英子的身體驟然倡硬,仿佛被來曆不明的子彈擊中後心。

是敲響九號彆墅大門的“砰砰”聲。

杜老師拉開大門,站在門外的是胡英子的白衣女仆。

女仆焦急而短促的手勢表明大老板召見胡英子。

洪德全的“橢圓形辦公室”,沉重的雙開橡木門外,靠牆擺放著六張高靠黑木框架皮革蒙麵的扶手椅,以供等候洪總召見的人暫坐,宛如六個沒有麵目的衛兵。

胡英子被身著迷彩軍裝的副官用大排量越野車接至“醒獅集團”總部大樓,在副官的陪同下來到洪總的辦公室門外。副官低聲告訴她,靜待洪總召見,隨後雙手在嘴前合攏,作出喇叭的手勢。

胡英子短暫地聯想到在醫院候診、喇叭裡呼叫患者姓名的場景。如果緊閉的木門之後是一個醫生,那麼,她隻能是一個病人,儘管她並不知道自己有什麼病。

踏出電梯,胡英子一眼看到董季平的背影,後者佇立在候見椅對麵的窗戶前,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董季平沒有回頭,胡英子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走近向他問候。略一思索,她悄然行至候見椅前,在第二把椅子上坐下,腰板挺得筆直,眼神垂向地麵,雙手擱到膝蓋上。

董季平當然注意到被副官引領而人的胡英子,他正是在那一刻起身離開候見椅,快步走到對麵的窗前,背轉身子,麵朝窗外。他知道“橢圓形辦公室”的門廳被數個攝像頭嚴密監控,說不定、生性好奇的洪總正坐在寬大舒適的皮轉椅裡,盯著鋪滿整個牆壁的顯示器,饒有興致地觀察和聆聽他的保安經理和他的槍花小姐在他眼皮子底下密謀。

讓董季平略感欣慰的是,胡英子似乎明白他的心思,並未主動靠近。

董季平在“橢圓形辦公室”的門外已經等了整整半個小時。

被洪總召見、匆匆趕來的董季平輕叩沉重的木門,得到的是擴音器裡洪德全乾巴巴的兩個字“稍等。”

董季平很清楚,洪德全這是在玩弄某種“審訊技巧”把審問的對象帶進審訊室,審訊者卻遲遲不肯露麵,讓被審問的對象忐忑不安地揣測審訊者究竟想知道什麼,或者說,瑞測審訊者究竟已經知道了什麼。董季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緊跟著把胡英子帶來?難道自作聰明的洪德全想要讓他和胡英子玩一出“對質”的把戲?董季平很快否定了這種猜測,如果他和胡英子不是“對質”,而是聯手對付洪德全,洪德全豈不是把自己變成了老鷹爪子裡的小雞?顯然,坐在“橢圓形辦公室”裡的男人應該不至於愚蠢到那個地步。

大約五分鐘後,擴音器裡響起洪德全略顯輕佻的聲音“有請董經理。”

這聲音,在董季平聽來,竟似帶著幾分貓捉老鼠般的意味,瞬間觸動了他內心最敏感的神經。一股寒意悄然升起,化作細密的汗珠,自他的後頸緩緩滑落,沿著脊背蜿蜒而下,直至尾椎,彙聚成一股難以言喻的不安。

董季平從胡英子身前走過,邁向沉重的房門時,察覺到胡英子並未拾頭,這樣的回避顯然是刻意的,但總比眼神交流,甚至停下來交談要穩妥得多。他想,這個姑娘遠比她的外表看起來更為心機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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