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懸而未決_迷霧之城,窺探者背後的秘密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14章 懸而未決(2 / 2)

陳晶晶暗暗責怪自己,腦子真的起霧了,想當然地以為如果是警二代,自然應該有個警察爸爸。通常局裡的警二代都有個當警察的爸爸,比如治安大隊的小田,父親是四川攀枝花市公安局退休的;經偵的小李,父親是山東青島的交警。怎麼就沒想到,小林家那個警一代是他媽媽。

要說警二代,自己家女兒也算一個,但女兒從沒想過要接她的班當警察。不但不想,女兒從小就厭煩媽媽這個職業,不論刑警隊還是派出所,下班沒個準點,休息天指望不上,經常把孩子帶到單位,媽媽加班,女兒寫作業,有時候娘兒倆就一起睡在值班宿舍。唉,一言難儘……

“要不是任務在身,我真想跟你痛痛快快喝上一杯呢,就像跟你媽那會兒一樣。想當年,不管南方警察北方警察,都喜歡在一起喝大酒,見麵少不了一頓好喝,現在回頭看,一個個都像傻瓜…·”陳晶晶的聲音低沉下來,“我一直懷疑,你媽媽的病多半出在這喝酒上。可惜啊,多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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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說的是,她太要強了,自己跟自己過不去。以前我太小不懂事,不懂她,現在長大了,懂事了,還是不太懂她。阿姨您給我說說吧,我媽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很

長時間以來,母親一直是小林的禁忌,但此刻,小林的目光裡滿是期待。

“小林,你媽絕對是個好人、好警察。唉,說來話長,咱們有的是時間聊,這會兒趕緊吃餃子吧。”陳晶晶把每盤餃子都撥出一大半給小林。正宗東北水餃,食材新鮮,皮薄餡大,幾個下肚就能填飽肚子。

接下來的事都按計劃順利進行。當天傍晚6點,小林和陳晶晶帶著女嫌疑人登上了開往上海的動車。他們在乘警帶領下早早進入一間臥鋪車廂,陳晶晶將女犯銬在進門左上鋪床架上,自己選了右上鋪的位置,方便觀察的同時和左下鋪的小林形成夾角之勢。

長途帶押,安全是第一位的,萬萬不能有疏忽,更不能有僥幸心理。路途再遙遠,坐車時間再長,都不能讓帶押對象脫離自己的視線,哪怕上個廁所,陳晶晶都跟著擠進去。女嫌疑人四十歲年紀,三年間以處對象為名先後詐騙中老年男性七人共計二百多萬元,損失最大的是一位個體服裝老板,一個人一百多萬。女嫌疑人事先已被沈陽警方教育過一通,臨行前陳晶晶也對她曉以利害詐騙不是重罪,回到金楓後設法把錢還上,再請個刑辯律師,估計很可能給你判個緩刑。

女人態度不錯,再三表示路上絕對不給兩位警察同誌添麻煩。

列車開動了,此時還沒見第四位乘客進來,陳晶晶擔心這個乘客早不來晚不來半夜他們入睡後才進來,特地亮出警官證向乘務員打聽了一下,乘務員說一會兒給她查查票有沒有售出。

安頓停當,小林去餐車買來三個盒飯,陳晶晶遞給上鋪一份,看著她在鋪上吃完,收拾好塑料盒,這才坐到小林對麵,吃她自己的那份。

天黑了,窗外除了偶爾閃過的點點車燈,一切都籠罩在黑暗中,天地沉寂,等待陳晶晶和小林的,是一個漫長的夜晚。

車廂門被敲響,乘務員回話了“票還沒賣出,就你們仨。”

“好嘞,謝謝您。”小林拴上門,回到陳晶晶對麵坐下。

兩個人默默不語,都低頭看手機。幾分鐘後,小林把自己的手機遞到陳晶晶麵前,給她看一條新聞關於公開征集赫鵬飛涉黑涉惡犯罪集團違法犯罪活動線索的通告。

陳晶晶戴上老花鏡細看鐵山市公安局“2·16”專案組打掉了以赫鵬飛為首的涉黑涉惡犯罪集團,為深挖該犯罪組織的違法犯罪事實,現向社會公開征集赫鵬飛涉黑涉惡犯罪集團違法犯罪活動線索,敦促參與赫鵬飛涉黑涉惡犯罪集團的其他違法犯罪嫌疑人,涉嫌包庇、縱容、支持赫鵬飛涉黑涉惡犯罪集團的公職人員儘快投案自首,爭取從寬處理。最後部分附有部分涉案人員的照片和基本信息,以及舉報電話和舉報信箱。

陳晶晶注意到,通告的發布單位是遼寧省鐵山市公安局掃黑除惡專項鬥爭領導小組辦公室,發布日期是2018年10月。

“二十年了,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樓塌了,赫鵬飛終於栽了。當年在海川他可是個興風作浪的人物……”陳晶晶不免感慨,轉而問小林,“你怎麼知道這個赫鵬飛?"

“我媽的日記裡提到過這個人。全國範圍的掃黑除惡鬥爭開展以來,我一直留心著這方麵的信息。赫家兄弟幾個在海川不但有礦產有物流有商業實體,這赫鵬飛還是海川的政協委員,可以說,進入21世紀後,他們的身份都洗白了。多年來,他們與當地公安、交通和金融係統形成了盤根錯節的利益關係,如今終於把他們扳倒了,實在不容易。”

“可不是,我們一直懷疑赫鵬飛才是金楓"11·28"案背後的主謀。”

“聽派出所的前輩說過,以前青蓮市場往東北的貨運線經常被鵬寬物流的人滋擾,現在應該消停了。”小林想了想,又問陳晶晶,“當年‘11·28"案的核心是托運線路之爭,聽說涉案人員從一開始就暴露了,但破獲全案卻是七年之後,為什麼花了這麼長時間?”他很想了解母親曾經深度參與的這起大案,但僅靠網上的那些碎片化的信息,根本沒法把整件案子拚湊起來。

陳晶晶站起身看了一眼上鋪的女人,女人早已蒙著頭睡著了,隻聽她發出輕微的鼾聲。八竿子打不著的陳年往事,人家才不稀得聽呢。

“這個案件偵破的時間跨度長,空間範圍廣,其中最困難的部分在於對主犯段雪的認定和抓捕,過程十分曲折,爭議一直存在。”陳晶晶曾為此案寫過幾篇通訊報道,甚至還萌生過以此為藍本編一個電視劇的念頭,為此收集了不少素材。“當年我負責此案的情況彙總,有時也被抓差做些其他工作,比如,我還參與了主犯段雪的押解和訊問。你問我,算是問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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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好了!我看過我媽的日記,裡麵有協助t警官審查和抓捕的一些情況,她記得特彆詳細,您要看看嗎?"

“你媽寫的日記?當然當然,她真是個有心人啊!”陳晶晶的目光從上鋪的女人轉到漆黑的窗外,她輕輕歎了口氣,“我跟你媽之所以有交集,就緣於這個案子。”

上鋪的女人在白熾燈的照射下輾轉反側,夜不成眠。她淺藍色短袖衫的左前襟上,印有“南陵女監”四個醒目的白字。

2003年7月,段雪被關押在南陵女子監獄。正是一年中最為酷熱的天氣,整個監區被毒日頭曝曬著,每一個監室都像扣在蒸鍋中似的。她一審被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沒收全部個人財產。律師告訴她,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段雪沒有上訴,但她表示不接受這個結果,因為她覺得受到了捉弄。

從她在黑河落網歸案的那一刻起,段雪就想好了,活了四十年,人家幾輩子的喜怒哀樂她在這四十年裡都見識過了,夠本了。殺人償命,大不了拿自己這條命賠張雲彪一條命就完了。死了死了,一了百了。

段雪不怕死。當她得知自己這條命竟然意外保住了,才真正開始害怕了,她怕自己的整個餘生都爛在監獄裡,那樣的話,倒不如被槍斃來得乾脆。

她跟律師說“與其在那種地方人不人鬼不鬼地一天天等死,不如直接給我一顆槍子。”

律師對她說“你死都不怕,還怕活嗎?”

女子監獄一大隊五中隊共計三十七名犯人,清一色的重刑犯,有殺人的,也有拐賣兒童、組織賣淫、販賣毒品的。26號段雪所在的監室裡十二張上下鋪,住著十九個人。這天晚上天氣太熱,她躺在鋪上怎麼也睡不著,天花板上的日光燈整夜不關,加重了她的煩躁情緒,她不停地翻身,不停地流汗,不停地用毛巾擦汗。

下鋪的人不乾了,用腳踢蹬床板以示警告,段雪絲毫不理會。段雪壓根兒沒把這些人放在眼裡,漸漸熟悉之後,還暗中給她們一一起了綽號,下鋪這個4號是“臭老鴇”,年紀不大,個頭不高,老家湖北,犯的是組織賣淫罪。

“你有完沒完?翻這麼大動靜讓老娘咋睡?老娘也熱得要死要活呢!”下鋪終於忍不住了。

“咦,我翻身礙著你啥事了?想安靜,外麵住賓館呀。”

“啥意思?想炸刺兒是不是?”

“一個臭老鴇嘚瑟啥,信不信我削你?”

段雪的話音剛落,湖北女人已經從床上爬起來,趿拉著拖鞋往門口廁所那邊去了,隻聽“啪啪”兩聲,她又趿拉著拖鞋回到鋪上。段雪側耳聽著動靜,覺得不太對勁,趕緊俯身看了看床下,果然,她的一雙塑料拖鞋不見了。

“你他媽不想活啦!”她騰地坐起身,麻溜地下了鋪,赤腳往床前一站,當胸一把就從床上揪起湖北女人,“還不快給老娘撿回來!”

“有啥了不起,不就一雙破鞋嗎?”湖北女人掙紮著,一手護胸,一手伸出去薅段雪的頭發,無奈胳膊太短夠不著,急得她使勁踢蹬腿,嘴裡還不依不饒,“誰不知道,本來挨槍子的貨,搞破鞋搞大了肚子才保住一條爛命,稀罕啥呢?”

段雪不跟她廢話,“啪啪”兩記大耳光,打得自己手心發疼,全身的汗在這一瞬間都冒了出來。

湖北女人扯著嗓子大叫“殺人啦!管教快來呀!”

監室的門突然打開,值班女管教手持警棍衝了進來“不許打人!26號,你給我住手!”邊說邊拉開段雪,並試圖用警棍把兩個人分隔開。

緊跟著跑進來的指導員田小瑛從段雪身後把她牢牢抱住,身為組長的1號和副組長13號也過來幫忙。湖北女人趁著混亂,突然竄前一步,使勁薅住段雪的頭發,嘴裡還在罵著臟話。段雪想還擊,田小瑛死死箍住她不放,任憑她的手肘把自己的兩肋撞擊出一片瘀青。

五分鐘後,滿臉通紅一身臭汗的段雪被帶到禁閉室。經過剛才一番鬨騰,段雪的氣出了,汗也出了,終於乏了,她看了看自己仍然赤著的兩隻腳,索性就地一滾,直接躺倒在地坪上。

“26號,你給我坐好了!”段雪還沒來得及伸展開,就被田小瑛拽了起來按到椅子上,“彆耍賴!你才來幾天就打人,這屬於嚴重違反監規,得扣三分知道嗎?”

“扣就扣唄,誰稀罕。”段雪毫不在乎。她連死都不怕,還怕扣分不成?

“你一個人在這兒好好反省,什麼時候認識到錯誤了,什麼時候放你出去。”田小瑛說話還帶著喘。

“就我錯了?她就沒錯?"

“先動手打人的是你。”

“那是因為她扔我拖鞋。”

“都四十歲的人了,說這些幼不幼稚?行,你還有什麼想不通的,現在可以跟我說。”

“太熱了,我一直在出汗,難受。”

“這是南陵,夏天就是一大火爐,誰不熱?我不也在出汗?我看這屋子挺涼快,要不今晚我就在這兒陪你坐著,幫你冷靜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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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一夜就坐一夜,總比回監室裡強。”

田小瑛讓女管教遞進來一把椅子,跟段雪麵對麵坐下。“我看你的火也撒得差不多了,汗也住了,有什麼話說吧,我聽著呢。”

段雪自從被捕以來,一直受到人道主義關懷,特彆是做完流產手術後,身邊不乏女民警照顧,在醫院時甚至有人整宿陪護。但她懶得跟她們說什麼,她跟她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此刻,段雪依然不想說話。

田小瑛不動聲色,就這樣跟她麵對麵坐著,目光始終不離她的臉。坐了大概一個多小時,段雪首先熬不住了,坐得腰酸,屁股也疼,熱倒是退居其次了,到底還是躺在監室的鋪位上舒服些。

田小瑛繼續保持沉默,不時往一本攤開的工作日誌上寫點兒什麼。以沉默來對付沉默,這是降服對手的辦法之一。作為省警校勞改專業的畢業生,田小瑛已經在大牆裡工作了近十年,什麼樣的刺兒頭都見識過。她觀察著26號的一舉一動,像老中醫把脈一樣,找出病根並開出處方。

段雪這種心高氣傲的重刑犯,一開始往往會用油鹽不進的表象來武裝自己,內心越虛弱,鎧甲越堅硬。用田小瑛師傅的話說“犯人腦子還沒轉過彎的時候彆急著上手,因為她認定了大不過一個死,不想費神討好,不吃苦口婆心那一套。對待這種罪犯,得有足夠的耐心和細心,你必須熬過她,她才會服你。”

就這樣,坐了一夜的段雪和同樣坐了一夜的田小瑛在禁閉室一起迎來了天明。

曙光透過高高的窗玻璃照在桌麵上,段雪彎下腰按了按有些腫脹的小腿。就在這時,她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體味,這體味是女人生理期特有的,它不在自己身上,那就隻能出自對麵這位。段雪疑惑地看向田小瑛,囁嚅著說“你··是不是身上來了?”她指指田小瑛的身下。

“我”田小瑛從段雪的眼神警覺到了什麼,忙從椅子上站起身,低頭看一眼自己剛坐過的地方,原木色的椅麵上留著一攤暗紅色的汙漬。她的臉一下子漲紅了,“喲,我怎麼沒覺得?”

看著略顯疲憊和尷尬的田小瑛,段雪心裡突然軟了一下對麵這位是警察沒錯,可也是個女人,女人該受的罪她一樣不缺,我乾嘛非讓人家跟著一起遭罪呢?

這一夜過後,段雪對田小瑛的態度改變了,不再那麼抵觸,甚至願意跟她說話了。

田小瑛在中隊例會上通報了宿舍打架事件,對26號和4號進行了嚴厲批評,重申了監規。隨後,26號和4號分彆承認了錯誤並向對方致歉。段雪表態,今後一定遵紀守規,改過自新。

一個月後,儘管天氣還很炎熱,段雪卻不那麼焦躁了。田小瑛調整了她的鋪位,讓她搬到1號的上鋪,叮囑1號對她多加關照。1號是組長,這讓段雪感覺自己受了重視。此外,田小瑛也不時找段雪單獨談話,鼓勵她通過自身努力爭取早日減刑。這些話段雪聽進去了,腦子終於轉過彎來“田指導,你對我這麼關心,我不能再埋汰自已了。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既然活著,就得有活下去的打算,說不定我還有機會見到我的兒女呢。”

“當然,你不但能見到他們,還能見到他們結婚成家,抱上孫兒孫女呢。”田小瑛臉上洋溢著真摯的笑容,這笑容令段雪感到溫暖。

對於犯人來說,考核分數就是她們的命根子,扣分意味著加長刑期,加分則相反,加分到一定程度,有可能獲得減刑的機會。段雪暗下決心,她要讓其他人都看到,26號隻會加分,不會減分。

第一次下車間勞動,田小瑛安排段雪熨燙衣服。段雪在沈陽五愛市場賣過服裝,不用學就知道應該怎麼做。田小瑛表揚她工作態度好,肯定她工作能力強,這讓她找到了自己的價值所在,於是她更是處處爭先,事事要強,彆人休息了她還搶著於,什麼事都不願意落後,跟剛入監時簡直判若兩人。此後,田小瑛又讓她負責質量管理,還擔任了班組長。就這樣,段雪漸漸融入周圍環境,適應了高牆裡的生活。

段雪能唱會跳,積極帶領班組人員參加集體活動,在監獄組織的歡慶2008年北京奧運文藝彙報表演中,她主動承擔了全部的化妝任務,為彙演活動增光添彩,受到大隊通報表揚並記功一次。

多次記功加分之後,段雪終於獲得了第一次減刑,從無期減到有期徒刑二十年。在宣布大會上聽到這個好消息,段雪一下沒繃住,失聲痛哭。會後,田小瑛交給段雪一遝明信片和信,都是陶然陸陸續續寄來的。怕段雪分心,田小瑛直到現在才給她。

陶然在信中鼓勵她爭取立功減刑,早日回歸社會。她沒讓陶然失望。此後,段雪的刑期從二十年減到十八年,最後減至十五年,前後總共減了八次。每次減刑,她都第時間寫信告知陶然,信封上依然寫著“槜洲市國泰保安服務公司陶然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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