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紗簾灑進房間時，歲眠才發現自己竟靠在祁梟肩頭睡著了。
她下意識地看向兒童床，星遙和辰辰正睡得香甜，兩張小臉在晨光中顯得格外安寧。
“醒了？”祁梟的聲音帶著晨起的沙啞，他輕輕活動了下被壓得發麻的肩膀，“還不到六點，你可以再睡會兒。”
歲眠搖搖頭，伸手撫平祁梟襯衫上的褶皺：“你一夜沒睡？”
“眯了一會兒。”祁梟站起身，走到窗前撥開窗簾一角，“杜若說外圍發現可疑車輛，已經處理了。”
歲眠的心猛地揪緊：“他們怎麼找到這裡的？”
“老宅位置不是秘密。”祁梟放下窗簾，轉身時臉上已恢複沉穩，“但想突破這裡的防禦係統——”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除非周家把整個雇傭兵團都派來。”
樓下突然傳來瓷器輕碰的聲響。歲眠警覺地站起身，卻被祁梟按住：“是陳姨，我讓她提前過來準備早餐。”
仿佛要印證他的話，走廊裡響起輕快的腳步聲，接著是刻意壓低的說話聲：“先生太太起了嗎？我蒸了星遙最愛吃的奶黃包……”
歲眠這才真正放鬆下來。陳姨在祁家工作了二十年，是除了家人外最值得信任的人。
“去洗漱吧。”祁梟推著她往主臥走，“趁孩子們還沒醒，我們商量下今天的安排。”
溫熱的水流衝刷著臉龐時，歲眠突然想起什麼，關掉水龍頭問道：“星遙的哮喘藥帶了嗎？”
祁梟正在係襯衫紐扣的手頓了頓：“在醫藥箱裡，但……”他轉身從公文包取出一個密封袋，“我讓杜若重新配了全新的。”
歲眠接過藥袋時手指微微發抖。她太了解祁梟的謹慎——這意味著他們連常備藥物都不敢信任。
“至於這麼嚴重？”她聲音發緊。
祁梟走過來，雙手捧住她的臉：“聽著，周家這次派來的是周燁的貼身助理。”他拇指輕輕摩挲她眼下淡淡的青黑，“那個人曾經在緬甸參與過綁架案。”
歲眠倒吸一口涼氣。周燁是周家現任掌權者，以手段狠辣著稱。
“媽媽——”軟糯的童聲突然從門口傳來。星遙抱著小熊玩偶，睡裙皺巴巴地裹在身上，“我夢見大恐龍追我們……”
歲眠立刻換上輕鬆的表情，蹲下身張開雙臂：“過來寶貝，媽媽抱抱。”
星遙撲進她懷裡時，祁梟已經不動聲色地將藥袋收進抽屜。但敏銳的辰辰還是注意到了父母之間異常的氣氛，小男孩安靜地站在妹妹身後，眼神警惕地掃視著房間每個角落。
“哥哥做噩夢了嗎？”星遙突然扭頭問。
辰辰愣了愣，隨即挺起胸膛：“我才不會怕噩夢呢！我會保護你的。”
祁梟走過去揉了揉兒子的頭發：“好樣的。現在帶妹妹去洗漱，然後下樓吃陳姨做的奶黃包，好不好？”
等孩子們跟著保姆離開，歲眠立刻抓住祁梟的手腕：“你打算怎麼辦？”
“上午杜若會帶星遙和辰辰去做全麵體檢。”祁梟反握住她冰涼的手指，“趁這個時間，我們需要檢查老宅所有安防係統。”
歲眠剛要說話，祁梟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杜若”兩個字不斷閃爍。
“先生，監控顯示有無人機在東北角圍牆外盤旋。”杜若的聲音透著緊繃，“熱成像顯示樹林裡至少埋伏著三個人。”
祁梟眼神驟然變冷：“啟動三級防護，把孩子們帶到地下室。”
歲眠手裡的梳子啪嗒掉在地上。她看著祁梟快步走向保險箱，取出兩把漆黑的手槍，喉嚨突然乾澀得發疼：“要動槍？”
“以防萬一。”祁梟將其中一把遞給她，“記得怎麼用嗎？”
歲眠僵硬地點頭。三年前祁梟執意帶她去射擊場訓練的場景曆曆在目，當時她還笑他過度緊張。
刺耳的警報聲突然響徹整棟房子。歲眠還沒反應過來，祁梟已經一把將她拉到身後：“他們觸發紅外線了！”
樓下傳來陳姨驚慌的喊聲和孩子們的哭聲。歲眠掙脫祁梟的手就往門外衝：“星遙！辰辰！”
走廊儘頭，杜若正抱著星遙往安全屋跑，辰辰死死拽著杜若的衣角跟在後頭。看到父母，星遙哭喊著伸出小手：“媽媽！有怪獸聲音！”
歲眠飛奔過去接過女兒，孩子劇烈的心跳透過單薄的睡衣傳來，讓她眼眶發燙。祁梟一把抱起辰辰，沉聲命令：“所有人進安全屋，現在！”
安全屋的鋼門在身後重重關閉的瞬間，外麵傳來一聲悶響，整棟房子都跟著震動了一下。星遙嚇得往歲眠懷裡鑽，辰辰卻掙紮著從祁梟懷裡跳下來。
“爸爸！”小男孩聲音發抖但異常清晰，“壞人要抓星遙是不是？就像上次抓媽媽那樣？”
歲眠和祁梟同時僵住。兩年前歲眠遭遇綁架的事，他們從未對孩子們提起。
“誰告訴你這個的？”祁梟單膝跪地，與兒子平視。
辰辰咬著嘴唇：“我……我聽到杜若叔叔和彆人說話……”他突然撲進祁梟懷裡，“爸爸你彆讓壞人抓走妹妹！我會好好練拳的！”
祁梟收緊手臂，與歲眠交換了一個心痛的眼神。就在這時，杜若的耳麥裡傳來安保隊長的聲音：“目標已製服，三人攜帶武器，其中一人持有……”
祁梟一把摘下耳麥，沒讓孩子們聽到後麵的內容。他輕拍兒子後背：“沒事了，爸爸的勇士。壞人已經被抓住了。”
歲眠懷裡的星遙突然抬起頭，小臉上還掛著淚珠：“是像電影裡那樣，爸爸把壞人都打跑了嗎？”
“比電影還厲害。”歲眠親吻女兒的額頭，“爸爸是超級英雄。”
警報解除的提示音響起時，陳姨端著餐盤走了進來：“我熱了牛奶和包子，孩子們肯定嚇壞了……”
歲眠看著星遙迫不及待抓起奶黃包的樣子，突然哽咽得說不出話。這樣普通的早晨時光，對他們家來說竟是需要重重保護才能擁有的奢侈。
祁梟的手機再次震動。他看了眼屏幕，臉色變得異常凝重：“周燁親自來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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