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還說,你和他無冤無仇,也沒有利益衝突,難道還有彆的理由?”
靳安一攤手:“我若不殺王猛,他就會殺我。”
“哪怕當時不動手,早晚也會找其他機會。”
“所以草民想,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不如先下手為強……”
待靳安說完,石大人盯著他看了一會,開口道:
“你不老實。”
“這不是你殺他的主要原因。”
“甚至連之前的回答,你也撒了謊。”
靳安默然不語,石大人的聲音如同寒冬冰麵下的江水一般,冷冽,清澈:
“雖然你們是第一次交手,但其實暗地裡早已較量過多次了。”
“說是有仇並不過分。”
“另外,你們的利益衝突,也都圍繞著那個石炭礦。”
“作為無權無勢,又無靠山的一方,你想入局,便需要表現出自己的價值。”
“而一旦入局,站在對立麵的王猛,就成了競爭者,也就有了利益衝突。”
“不過,說到底,你殺王猛的真實目的隻有一個!”
“那就是把江陰縣的水,攪渾。”
“因為隻有縣令和縣丞間少了一個,才會引出背後的勢力。”
“而作為殺掉王猛的人,你才能開始走入更高層人的視野中。”
靳安表情不變,但心中早已卷起驚濤駭浪。
他不得不承認,不到三十歲就當上二品官的人,果然都不簡單。
說到這裡,石大人微微一笑,眼神中露出狐狸般狡黠的光:
“靳安是吧?”
“你很聰明,但我不喜歡你的行事風格。”
“我很討厭被素未謀麵的人算計。”
“所以,我給你一個機會,問你一個簡單的問題,答對了的話,有你的好處。”
“若是答錯了,死刑仍然有效,明日午時處斬!”
靳安眉毛一挑,施禮道:
“請石大人問吧。”
“先不急,在正式問問題之前,告訴我,你可知道那王猛後麵的最大靠山是誰?”
靳安也不避諱,響起王猛在酒桌上的話,立刻回答道:
“似乎是一位西北的貴人,具體的名諱和職位我就不知道了。”
石大人微微吃驚:“沒想到你一個平民百姓,居然知道的這麼多?”
他雙眼凝視靳安,眼神中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好,現在你來猜猜,江縣令後背最大的靠山,又是誰?”
靳安差點脫口而出:“不就是你嗎?”
不過,下一秒,他就在腦海中否認了這個答案,因為太弱智了。
哪有最大的靠山坐在麵前,問誰是最大靠山的?
一瞬間,靳安腦海中閃過“太後”,“相國”,“大將軍”等幾個人選,但卻沒有輕易選擇說出口。
又過了一會,石大人似乎失去了耐心,出言催促道:
“快說,拖下去也逃不過的,或者你也可以選擇棄權。”
“明日中午直接去菜市口即可。”
靳安不緊不慢道:“草民已經有了答案。”
“說。”
“應該是當今陛下。”
“哦?可是當今陛下才七歲,濟得什麼事?”
靳安神秘一笑:“正所謂有誌不在年高,況且當今陛下乃是天命之君,自有仁人誌士襄助。”
石大人臉上的驚訝已經掩飾不住:
“靳安,我記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