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又沒有外人,靳老弟何必多禮?”
趙參將一再相勸,靳安隻好麵對著他坐下。
不得不說,在一群全副武裝的壯漢圍觀下吃席,誰來了也會有些拘謹。
不過,趙參將的熱情,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壓抑的氣氛。
他主動給靳安倒滿酒杯,笑道:
“你我雖然早就認識,但還沒有互通過姓名。”
“你叫靳安,我知道,我呢,名叫趙金剛,在惠州郭帥帳下任參軍。”
靳安看的清楚,說是參軍,可這位的能量顯然不止一名小官的程度。
在大秦,參軍通常不過是七八品的小官,但哪有七八品小官,穿朱掛銀的?
所謂的“朱”,便是官員袍服的顏色,朝廷規定,隻有五品以上的官員,才可以穿著紅色官服。
哪怕在江陰縣說一不二的江豐年,也不過隻能穿綠色的官服而已。
而“銀”,指他腰間的銀魚袋,這同樣是官階和身份的象征。
一個參軍敢穿的這麼豪橫?反正靳安是不信的。
趙參軍的勸酒,打斷了靳安的思考:
“靳老弟,彆冷著,喝酒,喝酒……”
靳安笑著,賠了一杯,趙金剛果然很有軍人作風,一杯酒下肚,用巴掌抹了一把胡須,這才說起正事:
“老弟,這幾天牢裡的夥食,可還過得去?”
此言一出,便是再遲鈍的人,也能明白究竟是誰在罩著自己了。
靳安笑著施禮道:“原來是大人一直庇護草民,大恩大德無以為報……”
趙參將擺擺手:“馬上就是一家人了,還談什麼報恩?”
“牢中的那些小恩小惠,不必提了,接下來還有好處與你。”
靳安麵露疑惑:
“不知道大人說的是……”
趙參將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儘道:
“我老趙說話不喜歡拐彎抹角,想必你剛才在姓石的那裡,和他打了好一陣啞謎吧?”
“我開門見山,你殺了那王猛,殺得好!”
靳安眉毛微微一挑,不明白他話裡的真實含義,趙參將接著道:
“之前的江陰縣丞,又貪又蠢,還沒有眼色,居然想著勾結山匪,即使你不殺他,我也不會放過他!”
“不過,如今此人一死,倒也棘手,畢竟匆忙間找一個能入我等法眼的,也沒那麼容易。”
說著,他用眼睛打量了一下靳安,笑容更盛:
“好在你我早有交情,此事又恰好是你乾的,那不如王猛的位置,就由你頂替吧。”
靳安搖搖頭道:“大人,草民無官無職,恐怕很難接任縣丞一職。”
趙金剛夾起一塊雞肉放進嘴裡大嚼,又用酒水將菜順下肚子,長籲一口氣道:
“靳老弟,你不必管其他的,隻需告訴我這縣丞,你願不願意做?”
他的話一出口,靳安便陷入了沉思,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幾名甲士手中的鋼刀已經微微出鞘——
但凡靳安嘴裡蹦出半個“不”字,瞬間便是利刃加身的結果!
“草民頂著朝廷法度,鬥殺王猛,自然是想出人頭地。”
“這個縣丞,靳安願做。”
“哈哈哈,痛快,痛快,靳老弟,果然還是你合我胃口!”
趙參將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靳安的肩膀,他的笑聲蓋住了刀鋒歸鞘的鳴響。
笑過之後,趙金剛搓著濃密的胡子,自言自語道:
“不過,無官職在身的話,想當官估計還是得花點小錢。”
他看向靳安,笑著問道:
“兩千兩你總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