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杭州已到了冬天,無邪和王萌在吳歌的床邊守了一夜,醒來時差點被凍成青年癡呆。
這可不行啊,屋裡這麼冷,吳歌就算沒病也得被凍出病來。無邪當機立斷連人帶被子給她抱到了吳山居曾經住過的房間裡,在自己眼皮底子下也方便照顧些。
鋪子裡一如既往的沒什麼生意,留夥計王萌一個人在前麵打理,他就在後院的躺椅上做他的地主家的傻兒子,抖著腳丫混日子。
他看不見的是,身後的屋簷上坐著一位披頭散發的紅衣少年,墨色的長發鋪散在黛瓦上,與他衣服上的黑色花紋交融在一起。明明是個姿容俊秀的少年,卻滿臉的桀驁陰鷙。
“大林子,吳歌就在屋裡哦~之前在秦嶺分彆的時候她那麼生氣,應該是知道你的小秘密了。”一隻黑貓優雅的走到他身邊坐下,再看祂竟是生了一對異瞳,一黃一藍,卻都帶著些幸災樂禍。
“怎麼辦?她恐怕不能容你呢~”窮奇歪著腦袋打量了少年一眼,見他不為所動不禁心生不滿。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陰氣的波動,祂心下一喜,扭頭一看果然是林木木。
待祂看清林木木衣服上的“白花”後頓時就愣住了,隨即笑得直在房簷上打滾兒。
“哈哈哈,你們兄弟倆真有意思!一個要成佛,一個要修魔,哎呀!”
窮奇被林木一袖子從房簷上掃了下去,正好落在困得迷迷糊糊的無邪懷裡,把他嚇得一激靈。他兒時就被貓屍嚇過,下意識就把懷裡的東西一撇,直接把窮奇順牆頭扔了出去。
“吧唧”一聲摔在馬路上的窮奇:……
林木側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弟弟,他正滿目悲傷的望著自己,裡麵的擔憂和勸阻讓他隻想苦笑。
“你不必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心意已決。”林木語氣輕緩卻異常堅定,“從在荒宅殺了她的那一刻起,我就不能回頭了。”
他轉回首,朝下麵的無邪點了點下巴:“她一句‘保護他’,就讓我不能離開他半步。”
他笑起來,卻好像在哭。
木木跪坐在他身邊,牽起他的手在他掌心寫下兩個字:哥哥。
林木身子一僵,許久長出了一口氣:“你放心,她雖是個道士,但也是個好人,這點我知道。她能渡你,就衝這一點我都不會反抗她。”
“我隻是……厭惡自己受拘束的樣子罷了。”林木抬手摸了摸弟弟的頭,他的弟弟從小就膽小愛哭,後來被環境逼得堅強起來,卻再也不肯講話,反倒是原本強勢的自己每每看到他這個樣子就忍不住紅了眼眶。
終究是他沒能保護好他。
“木木,等你身上的怨氣散儘了就去投個好胎,到時候孟婆湯一碗忘記這些不堪過往,開啟一個嶄新的人生。哥哥會一直記得你的,也會一直保護你的。”
他攬著弟弟的頭跟自己的額頭相抵,眼底充斥著瘋狂,卻麵帶笑容的說道:“我們兄弟倆再也不做那任人宰割的羔羊。”
吳歌一夜長大了兩歲,看得無邪和王萌嘖嘖稱奇。待檢查了一番確認她沒事後,兩人嘰嘰喳喳的離開。
無邪捅了捅王萌:“你說她會不會一天長兩歲,長個幾天,等長回原來的樣子就能醒過來了?”
“有可能!”王萌對這種離奇的事一臉的接受良好。
屋內的吳歌突然睜開了眼睛,冷冷的掃了一眼角落後翻身坐起,推開窗戶,跳上了窗台。
“跟我來!”
她穿著睡衣躍上了院裡的牆頭,幾個起落間沒了蹤影。
屋內閃過一紅一黑兩道影子緊跟其後,最後鑽進了吳歌的小二樓。
林木進門後就站在門口,看著屋內背對著他站立的吳歌。窮奇躥上了二樓的護欄,那裡排著一溜的小腦袋瓜在偷偷觀察著下麵的情況。
“讓一讓孩子們。”黑貓語調客氣,動作優雅的用後腳將旁邊小十三的頭踢到一邊。小十三不滿的哼哧一聲,卻也沒跟祂計較,隻是著急忙慌的透過欄杆鏤空的花紋看著下麵的情況。
瞧你們一個個的熊樣兒,連全身都不敢露,派個頭來偷看,瞧瞧本座,看戲也要大大方方的!
窮奇挺了挺貓背,很可惜並沒有比孩子們的頭高出多少。
吳歌緩緩轉過身,朝林木伸出右手:“這段時間辛苦了,送你個禮物。”
她手心裡躺著一個瑩白色的瓷瓶,裡麵裝著的正是槐妖佘惠欣的魔氣。
林木看著瓷瓶的眼睛一亮,鬼使神差的伸手要接,卻在下一秒被吳歌握住了手腕,用力將他拉彎下腰。
“你還真敢接!”女孩兒看著他的雙目裡簡直在噴火,他卻無所謂的一笑:“有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