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天蓋地的眩暈如雷電般猛烈叩擊著吳歌的頭,下一秒她爆亂的能量場就將紅筋攪得粉碎!與此同時張遇道的身上燃起一股黑色火焰,幻化成一隻巨大的黑麒麟,一腳踏碎了射向他的利劍!
秋娘慘叫一聲化作紅嫁衣遁走,男孩兒趁此機會成功逃脫出去。失去了支撐的吳歌就像一個破碎的布娃娃般從二樓掉了下來,一個虛幻的人影從張遇道的身體裡鑽出來,向下墜的吳歌飛速掠去,將她穩穩接在了懷裡。
是張啟靈,他再次接住了她。
不是記憶中穿著藏袍的張啟靈,而是穿著衛衣的張啟靈,那個被她帶到這個時空,卻被她遺忘的張啟靈。
刹那間記憶的浪翻湧而來,魯王宮、海底墓、雲頂天宮、蛇沼鬼城……最後定格在張家古樓兩人額頭相抵的畫麵。
吳歌抬頭望進那雙擔憂的眼,低低哀求:“彆生我的氣……”
彆怪我現在才想起你。
張啟靈緊盯著她的眼拚命搖頭,他現在很虛弱難以維持實體,隻好抱著懷中人輕輕躺倒在地上,陪著她等待救援。
吳歌望著他漸漸虛幻的身影,輕輕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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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遇道跌跌撞撞推開旅館的門,本來屋內的人就都是練家子,心中有事都在淺眠,一下子全醒了。
“救人。”男孩兒說完這兩個字就臉色煞白的一頭栽了下去,幸虧張啟山眼疾手快的把他抱住。
“他怎麼了?”張日山焦急的問。
“無礙,累脫力了。”張啟山眉頭緊皺,去的時候兩個人,回來就一個,不用問,另一個出事了。
彆人也想到了這一點,能絆住吳歌的敵人肯定不弱,瞎子一秒不敢耽誤,抬腳就走,小薇緊跟其後。張日山也要跟著,卻被張啟山攔了下來:“我去,你守著遇道,他身份特殊,絕不能出事!”
應該說本家的這兩個都不能出事,本來他張啟山就是“戴罪之身”出來執行任務,誰能想到隻是上墳燒個紙就能牽扯出這麼多事!
他無奈的歎口氣,果然有姑姑在的地方都不簡單啊。
幾人來到戲樓就看見吳歌正靜靜的躺在地上,見到這一幕瞎子的心懸了起來,雙手緊攥,指節因過於用力而發白,雙目傳來灼燒感。他強忍著不適打量起四周,現場看不出來任何打鬥的痕跡,實在難以推斷當時發生了什麼。
眾人隻好先把吳歌和羅仙帶回去,瞎子連夜去請了乳娘。乳娘看完連說了好幾句沒事,就等他們三個自己睡醒就行。
可這三人中,吳歌呼吸微弱死氣沉沉,遇道睫毛顫動夢魘纏身,羅仙夢話連篇直冒虛汗,就照這麼睡真的沒問題嗎?!
麵對眾人的擔憂,乳娘想了想,又回家從家裡抱來了一隻養了三年多的花裙大公雞,把它放在了臥室的地中央。說來也怪,這雞睜著豆大的眼直勾勾的盯著三人,盯著盯著,三人竟然都平穩了下來。
“花裙大公雞,純色五黑犬,僵屍來了都得繞道走。我這是用大公雞的陽氣把那些不乾淨的東西給鎮住了,放心吧,今晚他們能睡個好覺嘍!”乳娘說完滿意的拍拍手,回家睡回籠覺去了。
吳歌知道自己睡著了,她像個看客般瀏覽著自己殘缺混亂的記憶,認真思索著,打斷她思緒的是從衛生間傳來的"哢噠"一聲輕響。
那聲音很輕,像是梳子掉在地上的聲音。
她倏地睜開眼,心裡記得很清楚,這間廢棄的旅館除了他們沒彆人了,而身邊驟降的溫度告訴她,來者可能不是活人。
衛生間裡繼續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像是有人在翻找什麼。
"啪嗒、啪嗒"。
是腳步聲。
有人在衛生間裡走動。
吳歌死死盯著衛生間的磨砂玻璃門,昏黃的燈光下,一個模糊的影子正在晃動。那影子很瘦,很高,長發及腰。
梳子掉在地上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這一次,她聽得清清楚楚——梳子從洗手台上滾落,在地上彈了兩下。那個影子彎腰撿起梳子,伴隨著液體滴落在地的聲音,一下、一下,像是在梳頭。
突然,影子停住了。
她緩緩轉過身,麵對著吳歌的方向。雖然隔著磨砂玻璃,但吳歌能感覺到她在看向自己。
吳歌右手已經開始掐訣了。
衛生間的燈突然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