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有多困難,憑借我和三爺的智慧,一定能把人救出來!”
胖子信誓旦旦的說道,鬼影卻用她那平淡的語調潑了一盆冷水。
“張家古樓周圍被強堿條石包圍,密洛陀進不去,但是他們會被你侄兒隊伍的熱量吸引過去。當密洛陀聚集過多的時候,會觸發張家古樓的保護機關,到時大量強堿水霧會充斥古樓,無人生還。”
胖子與無邪對視了一眼,無邪麵色凝重道:“我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鬼影沉默了片刻,忽然低笑出聲,笑得無邪和胖子直發毛。
她突然逼近二人,猛的掀起自己臉上的頭發,露出一張極其恐怖的臉。
“因為我親身經曆過,我親眼看著族人在瞬間化成血水。你以為我還活著嗎?我隻是沒死完全罷了。”
她縮回去,低聲自語:“一日是張家人,一輩子是張家人。變故突生後,獨留我一人在這裡,成了我一人的啟靈,守護著這一方孤墳,太久太久了。”
無邪一驚:“什麼變故?”
鬼影平靜了一會兒,才將當年的事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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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春辰活得夠久,久到她親眼看著她的聖姑死了兩次。
在那場蓄謀已久的災難中,她擔任了延續張家火種的任務,保護張家的中堅力量逃離。而正是因為這樣,她才得以苟延殘喘到現在。
“沉沒成本無權參與重大決策,這是鐵律,任何時候都要記得。”
災難來臨的前一晚,她的聖姑坐在主位上這樣說道。
“舍棄張家古樓,舍棄我,是你們唯一的出路。我的下一個輪回,張家等不起。”
會場靜默無聲,淚水模糊了春辰的眼。
“從今日起我與張家決裂,你們不必再叫我聖姑,我也不會再回到這裡。”
春辰閉上眼,聽到了結界破裂的聲音。
黑暗徹底降臨了。
鋪天蓋地的門後之物湧了進來,張家成了封閉的煉獄。
族長戰到力竭,倒在了血泊中。他的妻子撿起他染血的刀繼續戰鬥,最終倒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再也沒站起來。她臉上戴了一輩子的麵具在這一刻碎裂開,象征著鐵娘子的那道疤倒映在死去的愛人眼裡,再激不起對方的憐惜。
“站錯隊就是這樣的下場。”藥姥低頭看著流淌到腳邊的血冷笑道。
“你不是真正的藥姥,彆頂著張家人的臉說這樣的話!”一排飛刀釘在了藥姥原本站著的地方,見她躲開了,張鳳金不悅的吹胡子瞪眼。平日不問世事的四族老如今都站了出來,展現出了非凡的擔當。
張鳳金:“我告訴你,老藥婆永遠不會乾出背叛張家的事!”
張鳳銀:“都是你這怪物披著人皮不乾人事。”
張鳳珠:“馬勒戈壁的,終於能乾你了,老子忍你很久了!”
張鳳寶:“上!”
四人各守一方,為大家爭取撤退的時間。可他們不是藥姥的對手,這怪物本體不懼兵刃,再加上她早早潛入張家,在大家的衣食住行上做手腳,慢性毒素早已侵蝕了張家人的經脈,實力十不存一。
某種程度上來說,張家人的命運就是吳歌命運的映射。
另一邊吳歌拖著被詛咒侵蝕的病軀奮力爬上樓頂,站在東邊的簷崖上虛弱的喘息,看著下麵狼狽不堪的四人,恍惚間想起他們四個小時候的樣子。那時候他們的母親經常留她吃飯,他們貪玩兒,總需要母親扒著門框揮著鍋鏟怒吼:“金銀珠寶滾進來吃飯!”
想著想著吳歌突然笑出了聲,下一瞬卻似困獸般紅了眼。她抹了把臉,挺直脊背,寒風中紅裙獵獵,俯視著下方的藥姥,眸若星河:“你不配殺我,隻有我自己才能了結我自己。”
她說完縱身一躍而下,像個殘破的布娃娃撲通一聲落在地上。有紅色的花在她身下盛開,朵朵飛濺到地上。她躺在了花海裡,繼續做著眾人為她編織的夢。
“吳歌!”
被支走外出執行任務的張遇道一直心神不寧,本來半個月才能完成的任務硬生生被他十天內就完成了,快馬加鞭的趕回來卻看到這讓他肝膽俱裂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