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總覺得奇怪,你明明對你的手下不錯,卻為什麼總討不到好?時至今日,我才明白都是因為你這張刻薄的嘴。”黃銘啟倒了一杯茶,遞到來人身前。
費良超坐在許敬元的座位上,端起茶慢慢品了起來。
他知道黃銘啟向來錦衣玉食,連他喝的茶都得是上等的。
不料,茶一入口,費良超就覺得不對。
這茶和紅黨江蘇省委劉曉喝得差不多。
不是說劉曉的茶有多好。
而是黃銘啟竟然會喝這樣不上檔次的茶。
費良超若有所思道:“想不到,這幾年你變了這麼多。為了升官發財,至於嗎?”
黃銘啟沒有回答,而是笑著說道:“你倒是沒什麼變化,費特派員。”
他不知道戴局長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派費良超來上海,按理說費良超現在應該在大西北才對。
起初收到戴局長那邊發過來的電報,黃銘啟還有些不敢相信。
但是現在再次看到費良超,直愣愣的出現在眼前,就由不得他不相信了。
費良超握著茶杯,瞥了黃銘啟一眼:“嗬,你是沒想到,我竟然能鹹魚翻身,來上海當個特派員吧?”
“那又如何?不管怎麼樣,我始終都是上海站的站長。”黃銘啟老神在在,顯然不是很把特派員當一回事。
他猜測戴局長之所以這麼著急弄個特派員過來,就是為了搶奪他的功勞。
許老弟幫自己除去了季雲卿,應智強那邊又乾掉了王天木和新田勇泰,眼下正是建功立業的好機會。
戴老板估計是想從中分一杯羹。
這一招在國軍這裡太常見了。
費良超沒有進入正題,而是把話題引到許敬元身上。
當初正是因為他小瞧了許敬元,才讓他落到如今的田地。
“我就想不明白了,當初查武四淮一案,許敬元才跟了你幾天?你隻賞了他50元法幣,他就這麼死心塌地的跟著你?”
這句話他早就想問了。
他早就知道武四淮落入了黃銘啟的圈套,被冤入獄慘死,老婆和身家都落在了黃銘啟的手裡。
但是這件事跟許敬元有什麼關係?
許敬元從這件事情中獲益,充其量不過是50元法幣而已。
這小子至於從自己手中脫離嗎?
黃銘啟笑著搖搖頭,費良超向來眼高於頂,他估計費良超這人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你笑什麼?”費良超將茶杯放在身前,輕輕敲了兩下。
黃銘啟給他倒了大半杯後說道:“你這個人,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
你還記得你在行動隊時的副隊長,付石嗎?
他被高鬆賴忠炸廢了之後,你連看都沒有去看過他一眼。
在你眼裡,他已經廢了,沒有任何價值了,所以看不看都一樣。
但是彆人會怎麼想?
一旦事情對他們不利的時候,他們首先想到的當然是找出路。
許老弟被你恐嚇試探過,他當時就是這種找出路的心態。
他當然不是因為這50法幣才投靠我的,這隻是一塊敲門磚而已。
真正把他推到我身邊的,不正是你嗎?
費特派員。”
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費良超主動問起來,黃銘啟覺得沒什麼不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