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田敬月雖然因為睡不好才回來,沒有住在司令部,但是他也不能隨意出去。
於是,便在家中設宴,請許敬元二人。
他從櫃子裡取出一瓶清酒。
許敬元認出來,這瓶酒還是他托人從上海給安田敬月帶來的。
安田敬月從日本出發的時候,什麼都沒帶,就帶了幾本書、幾張地圖和一箱子的衣服。
其他東西,都是許敬元替他置辦的。
“真夏,你要嘗一杯嗎?”安田敬月倒了兩杯,淡黃色的液體在玻璃中蕩漾。
“現在喝酒好嘛?”
“沒關係的,今日無事。”
“好吧,陪堂兄喝一杯。”
安田敬月又多倒了一杯。
飯菜倒是沒什麼特彆的,臘肉豆絲、清蒸武昌魚等一些武漢常見的菜。
許敬元沒有見過住友真夏喝酒,應該是不太會喝的。
果然住友真夏端起酒杯輕抿一口,隨即皺起眉頭:“好烈的酒。”
“哈哈哈!共同舉杯吧!”許敬元拍了拍住友真夏的後背。
安田敬月點點頭,舉杯碰了一下,而後一飲而儘。
此次若是作戰勝利,他很快就會調入中國派遣軍司令部,而後回到參謀本部,不必再待在這裡了。
到時候,中將軍銜手到擒來。
他去過前線,不過隻是遠遠的看了一眼。
戰況之激烈,比單純看起紙上的傷亡數字,要有衝擊力得多。
像他這種人實在不適合在前線作戰。
幸虧敬司來了,緩和了他和岡村寧次的關係。
否則,恐怕岡村寧次事後還會告自己一狀,讓那即將到手的中將軍銜飛走了。
“敬司,下次我回日本,你同我一起回去吧。離家太久了,該回去一趟了,不然它就不是家了。”
許敬元笑了笑說:“這裡事情太多了,抽不開身。我除了商會的事,還在梅機關任職,替影佐禎昭做事。”
“事情先放一放吧,其實很多事情,你都把它看得太重了。比如商會,比如梅機關,沒有你,它們就不運作了嗎?但是有些事情,你又看得太輕了。家裡的關係,你該維係的,否則三叔他日子會不好過。你明明是個很懂人情世故的家夥,有時候就喜歡由著自己的性子做事。”
“我怎麼聽說他的事業蒸蒸日上,不止是京都,甚至整個關西都由他在操盤。”
“表麵風光罷了,家族內部也是風雲湧動。”
“到時候再說吧!來再喝一杯!”許敬元再次舉杯。
安田主家現在掌控著大局,但是旁係也有出色的人物,尤其是現在軍部外擴,旁係很多人靠著自己,掌握了一些權力,翅膀硬了起來。
否則安田敬月也不會到中國來。
他剛到上海就收買安田浩弘,那家夥是主家培養出來的,不能再倒向旁支了。
想到這安田敬月眼神黯淡下來。
這世上,實在有太多不得已的事情。
他歎了一口氣說:“你那小侄子剛滿月,我就離開了,隻留你嫂子一人照顧...”
“想家了嗎?”許敬元問道。
“是啊。”
住友真夏的眼圈也在泛紅。
她為了追隨安田敬司,還不是一個人跑到中國來。
很久沒有回去了。
她端起酒杯一飲而儘,隨即劇烈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