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來?”戴局長頭都沒有抬,反問道。
應智強頭皮發麻,哪敢再說個不是,隻是解釋道:“局座,卑職並非此意。而是眼下時局混亂,日本人久攻南岸不下,已經轉而順流而下直取紹興,繼而西進。整個杭州城都亂糟糟的,卑職擔心你的安全。”
相比於金陵和上海,這兩座還算平穩的城市,杭城就不那麼太平了,兩軍對壘,戰鬥時有發生。
日本人迂回進攻錢塘南岸的國軍,國軍那邊顯然無力抵擋,節節敗退。
應智強二人在清泰街的茶社,還能聽到江對岸的炮火聲。
可見戰況有多麼激烈。
“嗬,我又不是沒有經曆過戰爭的雛兒,你擔心這做什麼?坐吧。”戴局長指了指對麵的座位。
“局座此番前來,不知所為何事?”應智強摘了帽子坐下。
“自然是來看看你。”戴局長將桌子上的一杯泡開的綠茶往前推了推,據說是虎跑那邊的泉水泡的,水質清澈,將茶尖兒泡得飽滿。
應智強無言,他自知這些年來無功無過,乏善可陳,不好在戴局長麵前邀功。
若是換成許敬元或者黃銘啟在這,隻怕已經訴苦無數,向戴局長要這要那的了。
可惜,應智強始終是應智強,他這些年雖然奮鬥在一線軍統大站,經曆過危險,但是也撈了不少。光是黃金就有兩大木箱之多,夠幾輩子花銷的了,哪還敢有怨言?
戴局長繼續說道:“最近金陵站情報陷入停滯,你可知為何?”
“卑職也覺得奇怪,往常就是沒有大戰,金陵站也能弄到日本人將來的動向,而且非常精準。但此次,都過去好幾個月了,金陵那邊一點消息都沒有,莫不是許老弟產生了什麼不滿的情緒?”
“你猜的沒錯,許敬元在長沙戰役中立了功,然而上麵沒有賞賜,讓他頗有怨言,消極怠工。我這次來,就是來解決這件事的。”戴局長拿出一支煙,兩支捏住,立在桌上敲了敲。
應智強馬上起身,替他點火,惶恐道:“竟有此事,卑職一無所知。”
“當時,為了保持時效,他與我直接聯係,你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
應智強想了想說:“前天許老弟發了電報過來,說局座委以重任,調配華東區,並給我下達了任務。想必是局座已經解決此事了。”
“沒錯,在來杭州之前,我去了一趟金陵。”戴局長點頭,“許了他高官,不料他並不感興趣。反而主動要求調離金陵,去往香港。”
應智強心神震動。
局座這句話很短,但是包含的內容卻非常豐富。
許了高官!
眼下華東區三個站長都是上校,而局座說的高官,自然是讓許敬元晉升少將。
軍統局這邊的少將配額極少,每年就那麼幾個。
其中除開局座的心腹、上頭有關係的,能到這些地方站站長頭上的,每年都不一定有一個。
然而局座為了收買許敬元,竟然將這個名額拿出來了。
還有,就是局座隻去了金陵,並沒有去上海。
要知道金陵到杭州,上海是必經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