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昨晚一宿沒睡好,腦子裡全是宋校花那句“調查調查”和王叔那張堪比黑幫教父的臉。
我叼著片吐司,蹬著那輛除了鈴不響哪兒都響的自行車,正風馳電掣地趕往學校。心裡盤算著這輩子一定要遠離江望舒這個臭女人,走上人生巔峰。
就在這時,一陣低沉而矜貴的引擎聲由遠及近,緩緩與我並行。我下意識扭頭,看見那輛熟悉的勞斯萊斯幻影,後排車窗降下,露出宋清歡那張精致卻冷淡的臉。
“葉星回同學,”她的聲音平靜無波,像AI一樣標準,臉上依舊是那副冰山女神的樣子“上車。”
“嘎吱——”我猛地刹住車,差點把吐司甩飛,眼睛瞪得老大:“上、上車?去學校?”我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沒睡醒出現了幻聽。
宋清歡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隻是微微頷首,動作優雅得像一隻天鵝:“順路。你住這附近?”(YES!成功攔截!計劃通!這個時間點果然蹲到他了!王叔的調查真準!)
聽到她的心聲,我後背一涼。好家夥,王叔這調查效率也太高了吧?連我住這片老破小都摸清了?這哪是校花,分明是特務頭子!
我僵在原地,嘴比腦子快,老實回答:“啊…是,住這兒。我…在這邊租房。”說完就想抽自己一嘴巴——這不等於自報家門嗎!
宋清歡的嘴角幾不可察地揚了一下:“那就上車。”(租房?太好了!馬上讓王叔把這棟樓買下來!這樣就能和星回做鄰居了!每天一起上下學!完美!)
我:“……”我已經預見到房東一夜暴富後把我掃地出門的未來了。
最終,在“這劇情太魔幻”和“不上車會不會被滅口”的激烈思想鬥爭下,我還是在那位西裝革履、表情嚴肅的王叔的注視下,硬著頭皮拉開了那扇沉重的車門,小心翼翼地坐了進去。
車內寬敞得能打滾,真皮座椅柔軟得像雲朵,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昂貴的香氣。我僵著身子,隻敢坐一個小角落,手裡還捏著那半片可憐的吐司,與這奢華的環境格格不入。
一路上,宋校花目視前方,一言不發,維持著高冷人設。但我那該死的能力卻讓她的內心戲在我腦子裡瘋狂刷屏:
(星回坐我車了!好近!他今天好像更帥了!)(他手裡拿的是早餐嗎?看起來好可憐…明天讓王叔準備米其林三星早餐給他!)(要不要跟他說話?說什麼?討論昨天王老師講的《聲聲慢》?會不會太刻意?啊啊啊好緊張!)
我:“……”我隻能默默把頭轉向車窗,假裝看風景,內心淚流滿麵:宋校花,你的高冷人設在你心裡已經崩得連渣都不剩了啊喂!這哪裡是高冷女神啊?
與此同時,女生宿舍樓下
江校花看了看手機時間,又望了望空蕩蕩的宿舍門口,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
“奇怪…葉星回今天怎麼沒來送早飯?”她小聲嘀咕,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和習慣被伺候後突然中斷的不適應。
她對著小鏡子補了補口紅,心想:(哼,肯定是昨天我態度有點不好,他鬨小脾氣了。算了,等下到教室給他個笑臉,稍微道個歉,這個舔狗肯定又會屁顛屁顛地繼續給我送早餐了。畢竟都舔了快七年了,他還能真跑了不成?)
她自信地揚起下巴,拎起書包,像隻驕傲的孔雀一樣走向教室,已經預見到了葉星回再次被她俘獲,將熱氣騰騰的早餐奉上的場景。
而她絕對想不到的是,她心中的那個“忠實舔狗”,此刻正坐在勞斯萊斯幻影裡,身邊是內心戲極其豐富的冰山宋校花,並且正在思考如何避免自家房東一夜暴富然後把自己掃地出門的生存難題。
勞斯萊斯平穩地停在了離校門還有一小段距離的路邊。我正糾結著是等宋校花先走還是直接開門溜了,就聽見她清冷的聲音響起:“葉星回同學,你先下車。”
我如蒙大赦,趕緊去拉車門把手,結果摸了一圈沒找到開門按鈕在哪,場麵一度十分尷尬。(啊啊啊他找不到開門鈕了!好可愛!王叔快幫他開一下!但是不能表現出來,要冷靜,冷靜!)
幾乎是同時,前座的王叔不知何時已下了車,從外麵為我打開了車門,動作流暢得像演練過無數遍,臉上依舊是一副專業的撲克臉。
“謝謝王叔!”我趕緊鑽出車,手裡還捏著那片已經有點涼了的吐司。
宋清歡透過車窗,看似隨意地補充了一句:“我稍後再進去。”(不能一起下車!會被彆人看到說星回閒話的!我得保護他!而且…他拿著吐司的樣子也好帥…)
我:“……”行吧,大小姐您考慮得真周到。
我夾著尾巴,趕緊混入上學的人流,快步走向校門,感覺背後那輛豪車和車裡那道(看似)冰冷、(實則)火熱的目光簡直能把我後背盯出兩個洞。
等我走到教室門口,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莫挨老子”的重生人士專用表情,剛踏進門檻——
“葉星回!”
一個帶著幾分嗔怪和理所當然的聲音響起。我抬頭,就看到江望舒站在我的座位旁邊,她今天特意紮了個更顯清純的側馬尾,臉上帶著一種施舍般的、等待我感恩戴德的微笑。
她微微揚起下巴,伸出手:“我的早餐呢?今天怎麼這麼晚?我都快餓死了。”
(哼,果然還是得我主動開口。看他這呆呆的樣子,肯定是因為昨天我沒理他,今天特意用這種方式引起我注意吧?算了,看在他堅持這麼多年的份上,給他個台階下。等他拿出熱乎乎的早餐,我就勉強誇他一句好了。)
一道清晰無比的心聲,如同冰冷的溪流,猝不及防地灌入我的腦海。
我猛地一愣。等等?我不僅能聽見宋清歡的心聲,現在連江望舒的也能聽到了?這重生附贈的讀心術還是全頻道不限流的?
巨大的荒謬感讓我一時沒控製住表情,可能看起來有點像吃了酸檸檬。
江望舒見我愣著不說話,隻是表情古怪地看著她,心裡又嘀咕起來:(怎麼?難道還要我再說一遍?真是的,當舔狗都沒點自覺性了嗎?七年了,哪次不是他提前準備好一切?今天居然還要我催?)
聽著她心裡這理直氣壯的抱怨,前世那種憋屈和惡心感又翻湧了上來。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毫無笑意的表情,語氣平淡得像在陳述“今天天氣不好”:
“早餐?什麼早餐?”
江望舒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伸出的手也尷尬地停在了半空。(什麼?他說什麼?他沒準備?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沒準備!他是不是藏在書包裡想給我個驚喜?對,一定是這樣!)
她努力維持著笑容,聲音卻有點發緊:“就是…就是每天都會有的早餐啊?你忘了?包子、豆漿,或者飯團什麼的…”
我看著她,清晰地聽到她的心聲還在死撐:(快拿出來啊!彆玩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了!一點都不好玩!再這樣我真的要生氣了!)
我忽然覺得有點可笑。於是,我當著她的麵,慢條斯理地舉起手裡那半片乾巴巴的、邊緣已經有點卷曲的吐司,然後“啊嗚”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說:
“哦,你說這個啊?今天我隻準備了我自己的。而且,”我費力地咽下那口吐司,直視著她瞬間變得錯愕和難堪的眼睛,補充道,“以後也都隻準備我自己的了。你餓的話,建議自己去食堂買,或者…讓你的其他追求者給你送?”
說完,我不再看她那張青一陣白一陣的臉,也屏蔽掉她心裡那瞬間炸開的(不可能!他怎麼會這樣!他是在騙我!他一定是故意的!)的混亂尖叫,徑直走向自己的座位。
全班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