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雕觀音像。”餘音把手伸到梁繞麵前,展示著手指上的幾道小傷口,“我跟著我爸學的,這輩子就弄了那麼一個,想送人卻沒給出去,那時候為了聖誕節趕工挺慘的,手指全是血。”
梁繞竟然真的捏著她的手,低頭在手指肚上找著傷口,要不是燈夠亮,壓根都看不見。
“其實沒送出去也好,做的挺拿不出手的。”餘音說著自己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怎麼會想起送這個?”梁繞往低窪處走了半步,到了跟她平視的高度。
“有次我見他拿了裝修類的書,身上還全是木料味,就想到送這個了。”
梁繞肆無忌憚的看著她細小的微表情,簡簡單單的一個姑娘,喜怒全在臉上。
餘音沒想到這個話題能持續這麼久,“原本想著再送一次的,聖誕節那幾天我哥從國外回來我陪著他了,等有時間的時候,因為修地鐵,公交車也停了。”
“謝謝。”梁繞已經拿不出愛意還回饋,語氣淡淡的。
餘音在石頭上笑的東倒西歪,“你謝什麼啊?又不是想給你,你這是代入了?”
說著餘音又想起了什麼,再次用手蓋住梁繞的半張臉,才搖了搖頭,“你不是那個人,他的眼睛比你溫柔純粹。”
似乎是時間到了,噴泉的水停了,燈也關了,隻剩下水底散出來青綠色的微光,照在梁繞的臉上,看起來像是某個恐怖片。
“回去吧。”梁繞聲音很輕的說了一句。
身後的小路上全黑了,他隨手掏出手機給兩個人照亮。
石頭台階下麵全是冷水,餘音走在前麵,明明已經很小心了,鞋麵上還是濕了一大片。
………………
餘音從小到大就沒認過床,地上鋪個紙板子都能呼呼大睡。
破天荒的她這次輾轉反側的睡不著,直到窗簾外麵有點白光透進來,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幾個小時,醒來的時候已經快九點了。
等她下樓,破天荒的看見梁繞竟然在家裡。
他正吃著早餐,果然是好教養,接電話的時候絕不會碰筷子。
餘音過去的時候,他正跟人談著生意上的事情。
她自顧自的坐下,看著滿桌子的早茶,桌腿都快壓彎了,不像自己昨天啃過期的麵包,這待遇簡直是天差地彆。
“項目我已經看過了,很快就會跟進,現在公司周轉困難,資金……”梁繞雖然講著電話,餘光卻一直落在餘音的身上,見她伸手要拿流黃包,瞪了她一眼,“洗手。”
餘音的指尖都碰到了,怎麼可能聽話,直接捏起來一口吃下。
她的小臉頓時圓鼓鼓的,吞咽下去很費力,閉著眼跟生吞石頭似的,似乎還怕燙,動作都是放慢的。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問了什麼,梁繞嗤笑道,“你妹妹吃飯不洗手,筷子也不用,都是你慣的。”
餘音這才知道他再給應朝生打電話,她像是石雕一樣,呆呆的聽著,隻想知道那邊的應朝生說了什麼,可惜她聽不見。
“她就在身邊,你要跟她說兩句嗎?”梁繞很好心的要緩和一下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