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鄭貴妃便一步一步走進寢殿裡,站在寢殿龍榻前,抿著嘴唇,目光幽幽的看向梁廣。
梁廣一下子就氣笑了,“怎麼?你還怪上朕了?”
鄭貴妃悶聲道:“臣妾自然不敢怪罪陛下,隻是臣妾不服。”
梁廣淡淡問道:“你不服什麼?”
鄭貴妃說道:“臣妾不懂陛下為何要派蕭美娘的人來羞辱臣妾?在陛下登基之前,臣妾便已經陪著陛下了,這幾十年,臣妾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當初陛下立新皇後,臣妾雖然很想要,但陛下冊封蕭美娘為新皇後,臣妾雖然很不甘,但也沒有跟陛下鬨。
臣妾記得,陛下還是皇子的時候,納臣妾為側妃,母後也曾專門出宮,來到臣妾的娘家,跟臣妾交談。
如今,承遠納側妃,臣妾效仿母後,出宮跟秦靈雁交談,陛下認為臣妾有錯?”
梁廣皺眉,冷冷道:“你難道真不知道,你兒子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鄭貴妃輕咬紅唇,悶聲道:“臣妾知道秦飛虎隻會忠誠於陛下。”
梁廣冷笑道:“但你還是想幫你兒子一把。”
鄭貴妃抬頭,看向梁廣,“臣妾的兒子,難道不是陛下的兒子?”
梁廣輕哼道:“就是因為他是朕的兒子,才會給你那麼多幻想。”
鄭貴妃沉默,好一陣後,低聲問道:“陛下是想要繼續羞辱臣妾嗎?”
梁廣皺眉,冷冷道:“以後,不要再參與宮外的事。”
鄭貴妃心裡鬆了口氣,麵上低下腦袋,看向膝蓋,輕聲道:“無論在哪裡,臣妾都願意跪拜陛下。
隻是臣妾希望,下一次可以允許臣妾,在膝蓋上墊一塊蒲團,免得臟了衣服,汙了陛下的眼。”
聞言,梁廣下意識的看向鄭貴妃的膝蓋,果然看到兩條腿的膝蓋上,都有一片灰塵。
他望向身前的卷軸,發現卷軸裡,鄭貴妃跪地接旨之時,膝蓋下並沒有蒲團。
宮中妃嬪接旨之時,都是特準可跪在蒲團上的。
梁廣再次看向鄭貴妃,知道這位愛妃是想要教訓一下那個傳詔使。
他一時沉默,有些猶豫。
傳詔使是皇後蕭美娘的人,一旦這時候交給鄭貴妃,蕭美娘待會估計也要來鬨一鬨。
鄭貴妃低著腦袋,幽幽說道:“看來在陛下眼裡,臣妾已經遠遠不如鐘貴妃。”
梁廣沒好氣的道:“朕病了,淑貞知道給朕送來藥湯,你卻隻關心你兒子,你還好意思說朕?你關心過朕嗎?”
鄭貴妃呆呆的看著梁廣,臉上神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委屈而幽怨,她伸手指向洪公公,冷幽幽的道:“陛下何不問問洪公公,臣妾來的次數少嗎?您哪一次願意見臣妾了?”
梁廣皺眉,瞥了眼洪公公。
洪公公低聲道:“貴妃娘娘確實經常來看您,但您當時狀態不太好,需要靜修,老奴自作主張,沒讓貴妃娘娘見您。”
梁廣若有所思,想起了一些事。
第一次重傷那會,鄭貴妃以及其它妃嬪,確實都有來過看望,但他當時的心思都在謀劃怎麼得到璿璣真人的身子,並沒有見任何妃嬪。
暗暗搖了搖頭,梁廣看向鄭貴妃,沉吟道:“算了,待會讓那傳詔使送你回宮吧。
不過,不準殺人,他是美娘的人,朕要給美娘這個麵子。”
鄭貴妃眉梢舒緩,一臉柔和的看著梁廣,柔聲問道:“陛下的身子大概什麼時候能好?”
梁廣一怔,瞥了眼一臉嬌媚的鄭貴妃,瞬間秒懂其意,有些無奈的說道:“還需要一些時日,如果朕好了,會過去陪陪你的。”
鄭貴妃臉色紅潤,點點頭,“那臣妾在碧筠宮等著陛下。”
梁廣微微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鄭貴妃很識趣的欠身,隨後轉身離去。
洪公公看了眼梁廣,猶豫片刻,並沒有開口,心裡有些感慨。
明明真正羞辱鄭貴妃和大皇子的,自始至終都是這位皇帝陛下,可鄭貴妃和大皇子,最終卻都要感激皇帝陛下的寬恕。
偏殿裡。
已經換回正常太監服飾的姬太初,坐在右側的木凳上,臉頰已經僵住,心裡親切的問候了狗皇帝的老祖宗。
寢殿裡的聲音,全都已經傳到他的耳中。
鄭貴妃簡簡單單的幾句話,連枕邊風都不算,就讓狗皇帝直接將他給放棄了!
我草擬媽!
姬太初臉黑,眼見鄭貴妃已經從寢殿裡走出,他不動聲色的從虛神鼎裡,取出【鼻吸術】秘籍裡夾著的一片蝶翅。
這本【鼻吸術】,來自於孟尋歡,是孟尋歡為了追蹤大淫賊歐陽雲鶴專門從縹緲宮那裡學到的。
在初見孟尋歡時,孟尋歡十分大方的將這門【鼻吸術】送給了他。
這片蝶翅上,有蝶香百日散的味道,通過鼻吸術,可以追蹤到大淫賊歐陽雲鶴的蹤跡。
這次能不能從鄭貴妃這邊全身而退,關鍵就要看這門鼻吸術了。
鄭貴妃已經來到姬太初身前,似笑非笑的盯著姬太初。
姬太初站起身,恭敬的喊了聲:“貴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