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真舍得放走曹正欽。”
老禦醫打量著姬太初,拂須輕笑道,“老朽還以為,曹正欽早就被你吸成人乾了呢。”
聽到老禦醫這樣說,姬太初心中稍定,麵上風輕雲淡,問道,“您知道韭菜嗎?”
韭菜?
老禦醫一怔,一時不明其意。
姬太初介紹道:“如果您了解過韭菜,就應該知道,農夫在割韭菜的時候,通常都會留著韭菜的根。
隻要韭菜還有根,那來年這韭菜根,便能長出一茬子新韭菜。”
老禦醫懂了,這是將曹正欽當成韭菜來養了,打算等曹正欽恢複功力後,再吸一次。
“你就不怕,這根韭菜長得太粗壯,你農夫的刀砍不動?”
姬太初歎氣道:“就是因為有些擔心,所以放走他的第一時間,咱家就來了老先生你這裡。
咱家需要確定,這根韭菜有沒有可能吃到九彩仙芝。”
老禦醫輕撫白須,沉吟道:“他吃到的可能性很小,但他若是發現他自己很難吃到之後,多半會借此來謀劃彆的利益,比如將九彩仙芝的消息告訴一些人,進而獲取能夠讓他恢複功力的藥物,亦或是和其它勢力達成合作,共同圖謀…”
確定曹正欽吃不到九彩仙芝後,姬太初輕舒一口氣,點點頭說道:“那咱家懂了。”
老禦醫瞧向姬太初,“你好像對你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
姬太初也瞧向老禦醫,微笑道:“老先生你好像對你自己的消息也很有信心?”
老禦醫笑了笑,感慨說道:“老朽希望,來年前往蜀州的隊伍裡,仍有小子你,你可千萬不要讓老朽失望。”
姬太初心中一動,不動聲色的問道:“以老先生您的眼界來看,年前這段時間裡,小子我最該警惕誰?”
老禦醫輕撫白須,笑而不語。
姬太初麵無表情,伸手入懷,從虛神鼎裡取出一個黑色小藥瓶,遞給老禦醫。
老禦醫不動聲色的接過,打開瓶塞,嗅到瓶口散發的味道,頓時精神一震,旋即臉色便僵住了,眼眸直勾勾的盯著瓶口,瓶子裡空空如也,沒有任何丹藥,不由抬眼看向姬太初,眼裡滿滿都是不滿。
姬太初解釋道:“這是咱家在曹正欽的一處藏寶地找到的,找到的時候裡麵就是空的,咱家想知道,這裡麵原本藏著什麼藥?”
其實,這個黑色小藥瓶,是他從萬藏閣那三個白發老太監身上搜刮到的,丹藥仍在虛神鼎裡。
他想確定一下,這藥是什麼藥,同時也想隱晦的震懾一下這位老禦醫。
萬藏閣裡的那位老太監丁慕白叛逃萬藏閣一事,這位老禦醫多半已經知曉,甚至極有可能知道丁慕白手裡有這種黑色小藥瓶裡的丹藥。
老禦醫皺眉,盯著空藥瓶看了一陣,說道:“老朽要是沒看錯的話,這是宮裡的製式藥瓶,裡麵的藥香,是黑曜護心丹,療傷聖藥。”
姬太初輕哦一聲,再次伸手入懷,取出一顆猩紅色的晶瑩玉珠,遞給老禦醫,“咱家這裡沒什麼好藥,倒是有一些凡塵俗物,您就湊合著收著吧。”
老禦醫眉梢輕挑,接過這顆猩紅玉珠,仔細打量兩眼,瞥向姬太初,輕笑道:“你小子撈的好處不少啊。”
姬太初臉色如常,說道:“咱家想知道,年前這段時間,咱家最該警惕誰。”
老禦醫又盯著手裡的猩紅玉珠看了看,目光落在姬太初臉頰上,盯著看了許久,沉吟道:“老朽對你的實力不是很了解,但老朽了解你的麵相,如果老朽是你,就絕對不會去當陛下的替身。
這個任務,對於你來說,沒有任何的前途,反而未來可能會讓一些人,誤會一些事。”
麵相?
姬太初無語,吐槽道:“陛下已經下令,我還能拒絕不成?彆扯那些沒用的,直接告訴我,我最該警惕哪些人。”
老禦醫輕拂白須,輕聲道:“老朽也不知你最該警惕誰,但老朽知道,你最危險的時刻是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姬太初不動聲色的問道。
老禦醫盯著姬太初,“那場決戰過後,如果你安然無恙,那時候的你,是最危險的時刻。”
姬太初一怔,若有所思。
柳青陽、燕傾城的決戰前後,必定會發生一場大亂,自己這個假皇帝,多半會遭到針對,若是自己一直安然無恙,等到決戰這件事結束,那自己在梁廣那裡,估計就要上必殺名單了。
老禦醫繼續說道:“老朽建議你,在宮裡當差,不要一味強勢,該受傷的時候,就要讓自己傷的重一些。
暫時失去權勢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自以為掌控了一切,實則一直都在棋盤裡,在真正的執棋者眼裡,淪為滑稽小醜一般的存在。”
真正的執棋者?
姬太初心中一動,盯著老禦醫問道,“誰是真正的執棋者?”
老禦醫意味深長的說道:“自然是……最終的勝利者,所有敗者,皆為棋子。”
姬太初不滿這個回答,再次伸手入懷,從虛神鼎裡取出一顆猩紅玉珠,遞給老禦醫。
老禦醫搖了搖頭,“你還沒懂嗎?隻有最後的勝利者,才是真正的執棋者,在勝利之前,所有人都是棋盤上的棋子。
包括咱們的皇帝陛下,包括老朽,也包括小子你,現如今都是棋盤上的棋子;隻有決出最終的勝負之後,勝者才能跳出棋盤,成為執棋者。”
姬太初聽懂了,但仍舊有些不滿,繼續問道:“你總要給我一個具體的假想敵吧?”
老禦醫笑了,悠悠說道:“你不是自比孤臣嗎?對於一個孤臣來說,所有人都應該是你的假想敵。
你沒有同盟,在接下來的事上,即便是陛下,也絕對算不上是你的同盟。
在臘月初八決戰前,陛下需要你這個替身,但是決戰結束之後,你這個替身,在陛下眼裡,就會顯得很礙眼。
老朽剛剛為何要建議你要在關鍵時候受點重傷?隻有你重傷,隻有你變得淒慘,陛下那裡才有可能升起對你的些許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