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到飯點的時候，旁邊的胖臉大媽對周燁說，
“小夥子，吃飯去了，你知道飯堂在哪裡嗎？”
周燁笑了笑，沒有說話，胖臉大媽指著從流水線走出去的人群，
“你跟著他們走就是了。”
說完，胖臉大媽站了起來，挪好凳子，走進了人流裡麵。
周燁到旁邊的水杯放置處喝了口水，看著流水線的工人三兩結隊的走出工廠的門口。
飯堂拐個彎，再走兩百米就到了。
這個飯堂，周燁吃了幾年，再熟悉不過了。
不止是是飯堂，邦聯鞋廠的前後左右各種地方，周燁都熟悉。
在鞋廠的禮堂那裡，長著茂密的樹林，周燁每次去到那裡都感覺很舒服。
從前周燁在邦聯辦公室上班，每次來到生產部門，作為辦公室的人員，來到生產線也有一種高人一等的自豪感。
如今再度來到生產線，身份卻是一個工人。
一個早上忙得熱火朝天，周燁歎了口氣，感歎今時不比往日。
工廠裡麵的工人很快就離開了廠房，周燁看著偌大的生產廠房，空空蕩蕩，還有點陰暗。
廠房生產的時候像點燃了火，停止生產的時候又靜得可怕。
周燁走出廠房，去吃了一頓午餐。
中午工人都在廠房的裡麵睡覺，或者趴著，或者拿一些紙板墊著睡。
周燁雖然累，卻沒有心思待在廠房裡麵。
在廠房外邊，周燁來到吸煙區，點了根煙。
平時周燁很少到吸煙區。
都淪落到成為工人了，吸點煙又如何了？
周燁吸著煙，抬頭看見邦聯開發大樓的一角。
黃色和白色相間的大樓，非常好看。
大樓裡麵有董事、總經理，還有周燁的女朋友紅英，甚至周燁的情人阿玲也在裡麵工作。
他們都是高高在上的辦公室精英！
周燁在開發大樓工作了六年時間，如今被貶到了生產單位，周燁感覺酸溜溜的。
吸著煙，周燁心裡想，也許是還沒有適應，等適應了以後，也許會輕鬆一點。
生產線上麵，還有零星幾個美女，沒有必要那麼早絕望。
人都有低穀的時候，生產線上那麼多人，為什麼就不能是他周燁在其中？
踏過長征路，終究會回到理想的位置。
現在？現在就隨大流吧！
周燁心誌還在。
吸完煙之後，周燁回到廠房躺了一會兒。
休息了一個小時之後，周燁回到了生產線。
在開工之前，周燁特意看了看周圍工人的模樣。
大部分的樣貌都不太好，麵相端莊的沒有幾個，即使有看得過眼的，表情也是顯示出被生產線折磨的疲憊，而且臉上有一層油的模樣。
能在生產線上麵混，估計都是對未來不怎麼抱有希望的了吧？
能夠看上眼的幾個年輕人，也像是沒有工作多久的人。
周燁有點心寒，難道他是唯一對未來來抱有希望的人？
周燁開工之前，想起了邦聯公司的創辦人金寶泰。
金寶泰年輕的時候就是做刷膠手出生的，和周燁現在的職位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