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手握得都僵住了。
天亮了那人應該不會再冒險過來,張亦弛把手電筒、裁紙刀放在書桌上,起身費力地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身子。
雖然晚上休息得不是很好,但還是恢複了不少的精力。
今天格外重要,他還有將近一周的時間,但村民們不允許劉翠蘭多在地上待了。
洗漱一番,張亦弛把書桌又挪了回去,開門按印象向村委會走去。
現在天已經頗亮,起碼是個六七點鐘,張亦弛到了村委會的時候,村委會的門已經開了。他走過去,村長剛好從裡麵出來。
“來咧,沒吃飯哇,俺去下點麵。”村長招呼張亦弛進去。
村長回了屋子裡,張亦弛進去的時候聽到他用方言罵了幾句話,讓還在睡覺的陳春生趕緊起床。
“我先去看下屍體,讓春生先睡著吧,又沒什麼事。”張亦弛道。
“那你看去哇,俺煮麵去。”村長沒什麼意見。
打完招呼張亦弛就出了門,直奔村委會後麵的柴房而去。
劉翠蘭還躺在裡麵,張亦弛屏住氣把屍體從柴房裡搬到了外麵。
柴房太黑,不方便查看,搬去村委會又有些不妥,所以隻好露天檢查了。
現在劉翠蘭屍體的屍斑已經完全擴散,隻是稍有些退色。經過幾次移動屍體,部分屍斑移位。現在屍體僵直,按照時間推算,基本是到了屍僵的最高峰。
劉翠蘭的死狀還好,比之張亦弛第一個輪回世界需要處理的陸濤要好很多,所以張亦弛心理上壓力不是特彆大,保持著鎮靜檢查傷口。
他一一記錄下傷口的分布、位置、深度、形狀。
手時不時比劃一下,代入凶手的角度,想象凶手在行凶時是以一個什麼姿勢進行的攻擊。
接著,張亦弛檢查劉翠蘭的手部。
遭到攻擊劉翠蘭應該會反擊,她的手上說不準有留下什麼痕跡。
張亦弛觀察起來,發現劉翠蘭兩隻手的指甲裡帶著些血跡,少數的指甲裡甚至還夾雜著一些皮。昨天太過混亂,這一點沒有被注意到。
根據指甲血跡,他很快就想象出了凶手在攻擊劉翠蘭時,劉翠蘭用手抓撓凶手的情景。
凶手身上有傷。
能被抓傷,那應該是裸露的位置,較大可能在凶手的臉、脖子、胳膊處。
張亦弛記下。
現在他掌握了凶手的幾個特點。
男子、穿膠皮綠鞋、老煙鬼、身上有抓傷。
“吃飯哇警察同誌。”村長的吆喝聲從不遠處傳來。
“好。”張亦弛大聲回道,將紙筆收起來。
“把人放這乾甚咧,棺材還沒準備好就放在外麵擱著,多不吉利咧!”村長走了過來,不滿地叫道。
村長原本一直表現得很和善,但張亦弛這個貿然的舉動似乎犯了忌諱,惹得他有些不開心了。
張亦弛之前倒是沒顧慮那麼多,他隻是意識到放柴房不好調查,村長又不希望把屍體留在村委會,所以放在外麵是最好選擇。沒成想村子裡過於迷信,對屍體有很多忌諱:“抱歉。”
“先弄柴房哇快快的。”村長去抬劉翠蘭。
張亦弛搭了把手,兩人把劉翠蘭又搬回了柴房。
“你不能瞎弄,卡不吉利咧!”村長很認真地提醒著張亦弛。
“我明白了,抱歉。”張亦弛不想和村長對著乾,因為兩個人的認知並不一樣,自己不在意的東西可能對彆人而言很重要,便連道了好幾次歉。
回村委會洗了手,陳春生也醒了,揉著眼睛道:“張哥來咧。”
“嗯。”張亦弛洗完手擦乾淨去吃飯。
“俺們村子裡的彆吃不慣哈。”村長的氣消得很快,在飯桌前給張亦弛盛麵,很是貼心。
“我很喜歡吃麵,從小吃麵長大的。”張亦弛道。
“那就好。”村長笑著給張亦弛端了碗麵,裡麵還有顆雞蛋。
張亦弛接了過來,倒了些醬油,就著鹹菜吃了起來。
陳春生抽了根煙也過來吃了:“爹吃哇,甭忙活咧。”
“你快快吃你的哇,管球你老子呢。”村長沒吃,去收拾灶台了。
陳春生撇了撇嘴,似乎對父親的態度有些不滿意。
“對了村長,王世民昨天晚上去哪了?”張亦弛提了一嘴。
“黑夜世人接回家咧,村委會又睡不下那些人。”村長道,“今天吃完飯還過來咧,俺們得張羅著辦喪事。”
“昨天大概幾點鐘走得?”張亦弛又問。
這時陳春生吸溜了一口麵道:“俺跟南洋哥把你送去學校,回村委會的時候正好碰見世人叔咧。”
“這樣啊。”張亦弛點點頭,吃了口麵,“王世人抽煙麼?”
“世人叔卡好咧,不抽煙不喝酒,省咧那麼多錢給世民叔娶媳婦,麼想到娶了這才幾個月就讓人整死咧,哎……”陳春生吃得很快,很快一碗麵就吃完了,坐在那裡抽起煙。
“春生下午有事兒麼?”
“麼事,咋咧張哥,有甚需要幫忙的?”
“下午跟我在村子裡轉一趟,另外再去一趟王世民家。”
“行。”
沒多久張亦弛也吃完了,陳春生很有眼力見地給張亦弛遞了支煙,張亦弛道了聲謝接了過來:“你們覺得村子裡誰最有可能殺了劉翠蘭?誰和王世民家不對付有仇?”
“哎,不知道咧,世民叔人也卡好咧,平時跟人們和和氣氣的。誰能想到有人眼紅俺世民叔,給嬸子殺咧。”陳春生又是猛吸一口煙,為王世民憤憤不平。
“平時世民麼跟人起過矛盾,跟俺一個輩分的那是。”村長也說道。
正說著,王世民王世人來到了村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