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盤棋,越來越大了。
原本以為隻是在安州這個小池塘裡和張猛這條小魚玩玩。
現在看來,皇帝、丞相、藩王……都聞著味兒過來了。
……
第二天開始,安州城就變天了。
城西最大的賭場,夜裡突然走水,老板全家被燒成了焦炭。
第二天,一個新的老板帶著人接管了地盤。
沒人知道,舊老板是知府高俅的小舅子,是丞相陳北舟在安州的一處錢袋子。
城南的漕運碼頭,幾個平日裡作威作福的把頭,喝花酒的時候跟人起了衝突,被人沉了江。
新的把頭上位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見林火的副將。
州府衙門裡,一個掌管稅收的主簿,被查出貪墨巨款,畏罪自儘。
接替他的人,是王府裡一個不起眼的幕僚。
一樁樁,一件件。
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所有人都以為是新來的安撫將軍在立威,在清洗高俅的舊部。
隻有少數幾個人,在夜深人靜時會感到脊背發涼。
那些被拔除的,要麼是高俅的死忠,要麼是丞相的暗樁。
換上來的,要麼是林火自己的人,要麼就是王爺趙崢早就安插好的棋子。
短短半個月,安州城就像被徹底換了一次血。
高俅被架空成了一個空架子,隻能龜縮在軍營裡,連州府大門都不敢出。
而這一切,趙崢都看在眼裡。
他的書房裡,每天都會收到十幾封密報。
“將軍今天又端了一個黑市,負責人是丞相的人。”
“將軍以整肅軍紀為名抓了州軍的三個都頭,都是高俅的親信。”
“將軍利用我們的人查抄了三個糧商的秘密糧倉,現在安州一半的糧食都在他手裡。”
趙崢看著密報,手指在桌上有節奏地敲著。
他的那位謀士站在一旁,臉色變了又變。
“王爺,這位林將軍……手段也太狠了。”
“他這是在刮地三尺啊!”
“他哪是刮地三尺?”
趙崢放下密報,嘴角勾起一絲莫名的笑意,“他是在動手術把所有爛肉都給我挖了出來。”
“可是……他把好處全占了!”
“我們的人累死累活,最後地盤、錢糧全進了他的口袋!”
謀士有些不甘心。
“急什麼?”
趙崢端起茶杯,“魚才剛下鍋,油都還沒熱呢。”
“他吃相越難看,動靜越大才越好。”
“王爺的意思是?”
“他現在吃的都是從高俅和陳北舟嘴裡搶的肉。等他吃飽了,吃撐了,你覺得他下一步想乾嘛?”
趙崢看著謀士,眼神幽深。
謀士恍然大悟:“他會想吃掉州軍!”
“沒錯。”
趙崢靠在椅背上,“張猛手裡那點州軍才是安州最大的一塊肥肉。”
“等他跟張猛咬起來才是我們真正入場的時候。”
他頓了頓,又拿起一份關於皇家私庫的密報。
“派人告訴林將軍,那幾個地方的守衛鬆懈了正是下手的好時機。”
“王爺!那可是……!”
“給他。”
趙崢打斷了謀士的話,語氣不容置疑,“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本王倒是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胃口。”
……
安州城外的團練大營,如今已經變了個樣。
數千名新兵赤裸著上身。
旁邊,三千名穿著王府護衛服飾的精銳私兵,一個個看得目瞪口呆。
“那是什麼?”
“好像叫……俯臥撐?”
“還有那個,抱著圓木跑?”
“他娘的,這是練兵還是玩命啊?”
王府護衛都尉魏臣,一個三十多歲的悍將,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