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咱們老爹是不是閒的太無聊了……”
西岐,渭水。
薑媖坐在岸邊,看著薑子牙拿著一個竹竿,在那裡哼著小曲釣魚,一個玉簡放在膝蓋上,是攤開的《黃庭經》。
說釣魚,但鉤是直的,說看書,但是玉簡都拿反了。
薑媖嘴裡叼著根草,看著父親悠然自得的樣子,小聲吐槽道。
她的目光落在弟弟身上,挑了挑眉:“伋兒,你看什麼呢?”
薑伋抬起頭道:“爹爹寫的《六韜》。”
薑子牙這段時間乾的唯一正事就是寫這部《六韜》了,據他所說,這是當初他在火雲洞的時候,人皇軒轅給他的建議。
軒轅陛下說,既然薑子牙在兵法將略一途天賦異稟,又與人道有緣,未嘗不可以寫下自己的思想和兵法見解流傳後世,立言不朽,也是為人道的文明添磚加瓦了。
雖說在修行一途上,薑子牙沒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但是在兵法將略,治國理政上的能力卻是有目共睹的,離開朝歌之後,薑子牙閒著也是閒著,就開始動筆寫《六韜》。
朝歌的經曆,薑媖是想想都覺得氣人,那昏君竟然聽信讒言要她入宮,她自然是不肯罷休,拎著碧月雪竹去王宮一頓好砸,給那費仲尤渾打了個半死,雖然帝辛氣數未儘,她動不得帝辛,那費仲尤渾躲在帝辛身邊逃過一劫,但是區區凡人軍隊,當然也留不住一個金仙級高手,薑媖出完氣之後瀟灑離去。
她本來以為,爹爹和弟弟應該比她更早出五關,但是在五關之外,她等了好一陣子才看到自家爹爹和弟弟。
“爹爹,你們怎麼來的這麼慢,是出什麼事情了嗎?”薑媖很疑惑,他們比自己還早走呢,怎麼晚到這麼久。
“也沒什麼事情。”薑子牙伸了伸懶腰:“那朝歌現在民不聊生,我們路遇八百百姓拖家帶口,想要過五關逃荒求生,但是過不去,我就把他們一起帶出來了,所以晚了一點。”
薑子牙其實還很貼心的跟那些百姓交代了,逃往西岐之後若是遇到苦難,可稱太乙天尊之尊號,這位天尊尋聲救苦,度世間苦難,誠信頌念尊號,他會來幫助你們。
百姓們自然是千恩萬謝的離去,薑子牙和薑伋這才來和薑媖彙合。
“我看爹爹這魚是沒著落了。”薑媖站起身,吐掉那根草:“但是我想吃烤魚……有點想念太乙師伯的九龍神火罩了,他那個法寶烤東西一絕。”
在薑伋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薑媖喚出碧月雪竹,縱身躍下,不過片刻就穿著一條魚回來了。
九龍神火罩烤花生瓜子,番天印砸核桃,用法寶做吃的是闡教的優良傳統。
薑媖生了火,用碧月雪竹串著魚在那烤,薑子牙看了寶貝兒子寶貝女兒一眼,就繼續哼著他的小曲。
“寧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不為錦鱗設,隻釣王與侯。”
在烤魚的香味飄遠的時候,有一個樵夫路過,聽到了薑子牙的小調,撇撇嘴,哼笑道:“看他這麼多天了,一條魚都釣不上來,還釣王侯呢!看著倒像個活猴!”
樵夫吐槽完薑子牙的奇葩行為就準備走,卻見薑子牙轉過身,笑道:“小家夥,你叫什麼名字?”
樵夫頓住腳步,轉過頭看著薑子牙,他還以為這個人釣魚釣傻了,隻會直鉤釣魚和哼曲,沒想到還能正常說話啊……
“我叫武吉……”武吉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語氣躊躇。
薑子牙道:“你看我不像王侯,我看你……也是有血光之災啊!”
武吉這下急了:“我之前說話是不好聽,我向你賠不是,可你也不能咒我吧!什麼血光之災!晦氣!”
說完,武吉罵罵咧咧的走了,薑子牙隻是笑,不說話。
“爹,那人誰啊。”薑媖不知道什麼時候閃現在薑子牙身邊,遞給薑子牙半條烤魚。
“那人啊,和我有緣,沒準是你們未來的師弟呢……”
薑子牙終於把那卷《黃庭經》正了過來,但是也沒看,繼續專注的直鉤釣魚。
昆侖山,玉虛宮。
元始見葉玄風恭恭敬敬的行過禮之後退下了,不由得對這個孩子的惻隱之心更甚,他微微直起身子,輕喚了一聲:“大兄……”
不多時,老子就出現在元始身邊:“怎麼了?”
“大兄……葉玄風那孩子……咳咳咳……我看他也沉穩許多……不如就讓他回截教吧……”
老子沉默,他知道元始很容易心軟的,以他的想法,葉玄風這樣從其他世界來到這裡的修士,還帶著一個能量體,雖說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不至於要即刻抹殺,但是也還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比較穩妥。
而且老子屬實不信任通天的管理能力,通天做事隨性,對門人弟子也隨性,由於截教萬仙來朝,避免不了魚龍混雜,連帶著那些弟子也各有心思,闡教雖然也沒有什麼森嚴的規矩,但是上至燃燈道人和玄都大法師,下至三代弟子,大體上還是聽師命,敬師門的。
如葉玄風這等心性不堅,心思不純的,扔回截教免不了要有事端。
元始見大兄不言語,就知道了大兄的顧慮,隻是他看葉玄風的狀態實在是糟糕,八景宮的強度恐怕沒那麼容易適應,再這麼下去這孩子也受不了,這才起了惻隱之心,想著到底是個初入道途的孩子,太過緊逼對他無益。
“不如讓他來玉虛宮吧……”元始想了想,笑道:“左右……玉虛宮現在人少,不差一個弟子住著。”
老子望著元始,無奈的歎了口氣。
自家這個弟弟,什麼都好,就是太愛心軟了。
那葉玄風編排元始,就算是讓他燒個一萬年火都不算多,更何況這才多長時間,可元始見了葉玄風那恍恍惚惚疲憊不堪的樣子,還是心軟了。
“也好。”老子道:“那就讓他來吧,若是他從此改過自新,自然好,若是再起什麼波瀾,可就沒有這麼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