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優秀畢業生頒獎結束。
江遠被留在了主席台上，要作為優秀畢業生代表進行講話。
其實講話這種事，即然能當上采購科科長，自然免不了，但那個時候多數都是官話，套話，說的多數都是大家知道的。
作為畢業生講話，講這些就有些不合適了。
至於什麼官商啊，黑白啊，這種事他自然不會講。
嗬嗬，他打算給自己的學弟學妹們，傳授一下人生經驗，助力他們出了學校後，能更好的找到屬於自己的定位。
“接下來有請優秀畢業生代表，江遠學長。”
“江遠學長，作為09屆畢業生，據我了解江遠學長在大學四年每年都是貧困生助學金的人選，也是每年會考的年級第一名，在畢業後江遠學長通過自己的努力，取得了……。”
“接下來我把話筒交給江遠學長，讓大家歡迎學長講話。”
“我想肯定字字珠璣，能為即將走出大學的我們，點亮人生的一盞明燈。”
主席台上的女主持人是一個大四的漂亮學妹，稱江遠一聲學長，倒是恰如其分。
“在講話之前，我想問學妹一個問題。”
江遠接過話筒，笑著道。
“學長請問。”女主持人訝然道。
“學妹剛剛提到了貧困生助學金，又提到了我會考年級第一名，我想知道，你想說明什麼？”江遠笑著道。
“自然是英雄不問出處，書中自有黃金屋。”女主持人想也不想就是回答道，她自認為這個回答，也很中肯。
不但她這麼認為。
大多數人都紛紛點頭，包括旁邊的學校領導們。
“其實我不想講話的。”
“畢竟大家的未來，實則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我說假大空的官話，套話，若乾年後，甚至不用太久，大家就會罵我是騙子。”
“我若說實話，大家又會嗤之以鼻，認為我危言聳聽。”
“不過既然站在這裡，我就簡單說幾句肺腑之言，權當給我大學四年的青春一個交代。”
江遠嗬嗬一笑。
這樣的開場白，讓現場陡然安靜了下來，也讓大家豎起了耳朵，就連校領導們也忍不住好奇接下來的講話。
他會講什麼？
“借剛剛這位漂亮學妹的話。”
“英雄不問出處，字麵意思是指英雄人物不必在乎來曆和出身。”
“走出學校，其實大部分人已經被分為三六九等，究其原因正是你們的父母家世。”
“沒有好的家世，你空有滿腔抱負，你即便手持自認為還算耀眼的學曆，也都將為一日三餐蹉跎。”
“所以英雄不問出處，我覺得應該改一下。”
“不問出處的隻有普通人，或許更恰當。”
“這是現實的無奈，也隻有普通人才不會在乎經曆和出身，因為他們本就不曾擁有。”
“走出學校，你們就不再得到社會的庇護，大部分人首先要做的，就是先做好自己是普通人的心理準備。”
“其實在場的大部分人，都隻是一個普通人。”
“甚至你們很多人，這輩子也隻能是普通人。”
“跨越階層，哪有那麼容易。”
“你們看到了我今天的風光，可曾想過，我為此付出了什麼？”
“若是你們走出社會，沒有一個普通人的心態，還自持是天之驕子，高談闊論。”
“結果就是蹉跎兩三年，或者隻要一年半載。”
“你們中絕大部分會轉行，或是回到你們所在的縣城，鎮上，去當個普通的醫生，或是做一個你們曾看不上的工作，拿著三五千工資的小白領，亦或是進工廠，送外賣，開個起早貪黑的小店等等。”
“大部分人師妹們，提前認命的會找個人嫁了。”
“不認命又想拚搏，恰好又有些姿色的，或許能有機會叩開向上的通道，但前提即便如此，你也要擺正姿態。”
“因為這個社會，不缺漂亮的女人。”
“這就是擺在你們大多數人麵前的現實，當然也有個例，但個例不代表是這個社會的趨勢，何況個例隻是個例，就像是彩票頭獎，又有幾個人能中？”
“像我眼下的成就，放眼東海醫科大學乃至是整個東海，甚至國內，又有幾人？”
“不要覺得我危言聳聽，也不要覺得我成功了，是站在高處對你們高談闊論。”
“當然，我也不想辯解。”
“因為現實，會代我告訴你們一個血淋淋的答案，很快，一年半載，或是兩三年。”
江遠的這番話，成功把氣氛搞的低落了。
“另外學妹那句，書中自有黃金屋。”
“我覺得吧，如果你想溫飽，倒是沒問題。”
“如果你想靠讀書真正的做到出人頭地，跨越階層，達到人人羨慕的那一小撮人。”
“我現在就能告訴你。”
“讀書有用，但用處隻占百分之一都不到。”
江遠沉聲道。
“學長，那什麼有用？”一旁的女主持人忍不住脫口道。
“學妹，我敢說，學校領導讓我說嗎？”江遠突然一笑。
“啊！”女主持人愣了一下，看了一眼主席台上坐著的一排學校領導們，後者們訕然一笑，皆是示意講話到此就行。
女主持人壓下好奇，隻能把話題揭過。
然後請江遠下台。
不過等江遠走下台，不多時女主持人跟了過來。
“學長，我叫薛媚，你能告訴我，為什麼讀書隻能占百分之一，那百分之九十九又是什麼？”
“難道窮人，靠讀書真的不能跨越階層？過好的生活嗎？”
薛媚好奇且又不忿道，因為她的家境也不算太好。
“學妹，作為一個漂亮的女孩子，不要好奇。”
“因為好奇，是墮落的開始。”
江遠淡淡一笑，腳步不停的就越過薛媚離開了。
等江遠回到座位上，發現馬自立眼圈泛紅，其他同學們，不管男女都是有些神情低落。
“江遠，你剛剛的那番話，如果早點說就好了。”薑萌輕歎一聲道。
“我如果早點說，你們也不信。”
“因為那個時候的我，也不相信。”
“放心吧，我說和不說，其實對於大部分人而言都一樣。”
“該走的路，該吃的苦，一個都不會少。”
江遠淡淡道，讀書自然有用，但固有階級已經形成，不止是讀書，任何行業想出人頭地，唯有敢於拿命去搏。
成功背後的辛酸和殘忍。
這是很多人無法想象的。
他的成功，即便說出去，也無人能複製，即便是靈田，若非他敢搏命，也隻能讓他成為一個普通的有錢人，再多的財富隻會帶來災難。
這才是真正的現實。
一旁的楚瑜這個時候，突然握住了江遠的手，她自然不是江遠講的那些人，因為她出生即跨越了普通人的階層，所以很多苦，她是不知道什麼滋味的。
但不妨礙她，突然心疼眼前的江遠了。
旁邊的鄧玉芝蹙眉，甩了甩性感的頭發，拍了拍懷裡的獎杯，好似在故作安慰。
過了沒多久，校慶結束。
鄧玉芝接了一個電話，就起身走到了江遠身邊。
“江遠，王校長要見你。”鄧玉芝低聲道，眼神透露著，你小子剛剛不走，現在想走也來不及了，要出血了。
江遠點了點頭，就跟著鄧玉芝走了。
繞過大半個校區，來到了行政樓。
這裡人就少了許多。
“你小子到底吃了多少苦。”
“才能把現實說的這麼透徹。”
“我剛剛看領導們的臉都黑了。”
“你這番話說出來，接下來肯定不少學生要躺平了。”
鄧玉芝哼了一聲道。
“躺平？”
“放心吧，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自我安慰般的適應發生的一切。”
“很快他們就會再次卷起來。”
江遠嗬嗬一笑。
“也是哎，大多數人為了升職加薪，房貸車貸，然後孩子教育，確實像是陀螺一樣忙個不停。”
“我真怕有一天，我也會如此。”
鄧玉芝忽然悵然道。
“放心，你不會到經曆那些。”
“因為有我在。”
江遠忽然抓住了鄧玉芝的小手。
“你小子，倒是挺膽大。”
“這算是求婚嗎？”
鄧玉芝忽然心裡很感動，連說話的聲音都溫柔了許多。
“鄧老師你想多了。”
“依我現在的財力，隻要我不亂搞，養個三五十個女人都能讓她們過上好日子，這應該叫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我給你好生活，你卻想分我一半家產。”
“你夠狠的啊。”
江遠趕緊甩開了手，半開玩笑道。
“你小子。”鄧玉芝原本感動值拉滿，現在突然想暴走。
不過這個時候電梯打開，到了校長辦公室門口。
江遠敲門進去。
鄧玉芝站在外麵，看著他的背影，這小子是真的開玩笑，還是真的心裡這麼想？
她蹙眉仰起頭，剛好看到電梯門蹭亮的反光處，宛若一麵鏡子，她看著裡麵的自己，樣貌漂亮身材好，可惜年紀還是大了。
想到主席台上，江遠的講話。
啪
鄧玉芝忽然對著腦門來了一下，自己難道就是他口中說的。
那個不認命又想拚搏，還有幾分姿色的女人？
他後麵說，要擺正姿態？
這是提醒我，好好做一個被包養的女人，其它的彆癡心妄想？
我靠，這小子在主席台上當著幾千人，竟然教漂亮女學妹當三兒，真夠渣的啊。
鄧玉芝憤怒不足三秒，繼而苦澀一笑，她經曆過社會的毒打，她的婚姻就是鮮活的例子，這小子說的有道理啊。
可惜了，那麼多漂亮的小丫頭，大多數都要流入各大醫院，東海市醫院首當其衝。
這小子，是打算從學校裡就開始培養後宮，還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此刻在校長辦公室裡。
江遠和王丙仁校長，坐在沙發上喝著茶。
“江遠同學，感謝這次能來母校，參加校慶。”王丙仁笑著道，他自始至終稱呼江遠都是同學，而非先生或是同誌。
就是時刻提醒江遠，這裡是他的母校，你小子要出把力。
“王校長發話了，我哪裡敢不遵命。”
“希望剛剛的發言，沒有給您添麻煩。”
江遠笑著道。
“無妨，現在講究言論自由。”
“你能提前讓他們明白，社會的殘酷，對他們隻有好處。”
“這點東海醫科大學，還是很開明的。”
“另外。”
“不知道江遠同學，對母校有什麼建議嗎？”
“你的意見，我們很重視。”
“我們也希望東海醫科大學，能夠多出一些像你這樣優秀的畢業生。”
王丙仁嗬嗬一笑。
“多謝王校長，能夠單獨增加優秀輔導員的獎項。”
“鄧老師確實不容易。”
“不知道上麵，能否解決了鄧老師的編製問題。”
江遠沉吟，其實他可以往下打太極，不過大概率王丙仁最後會單刀直入，反而把事情談僵。
除非他不在乎鄧玉芝。
若是不在乎，他今天又為什麼要來？
對麵的老狐狸，聰明的緊。
另外鄧玉芝有句話說的對，自己在東海，母校也是一個巨大的關係網，有錢了不捐也說不過去。
還不如主動點。
“這個事我記下了。”
“鄧玉芝老師，能培養出江遠同學這樣優秀的精英，就憑這一點，編製問題就不是大問題。”
王丙仁沒有含糊，直接應下了。
“我個人願意向母校，捐獻兩百萬改善一下大學宿舍的居住環境，我記得上學那會兒，連空調都沒有。”江遠頷首道，兩百萬買一個普通的編製，給的不少了。
“喝茶，喝茶。”王丙仁端起茶杯示意一笑，明顯是覺得有些少。
“對了，王校長。”
“我在校期間，就聽說教導處劉主任，利用手裡的權利，亂發展男女關係，這樣的人還在教導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