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個一邊剔牙,一邊看向大嘴問道:“你為什麼留下?”
大嘴嘿嘿一笑:“留三腳在這兒不放心。”
“三腳他自己要求的,再說,頭兒都放心。”小個聳聳肩膀,又轉頭壯子:“你又為什麼留下?”
壯子擺弄著月光下錚亮的篩盅:“餓了,要吃飯。”
大嘴回問:“你乾嘛不走?”
“唔……,唔說了,回去沒意思,跟他們玩不到一塊兒。”小個嘴硬的找著借口,眼珠子骨碌碌的轉,定在老貓的身上,堆笑如花地問:“貓哥兒怎麼自告奮勇要在這裡守上一晚。”
“喵。”
小個示意大嘴翻譯翻譯。
“他說:自有道理。”
小個哈了一口氣,前幾回他還真以為大嘴能聽懂貓語哩。
黑貓陸尋趴在毛毯上,舒服的想打個滾兒。
他想自己暗中看顧,不料幾個兄弟也陪他留下,索性正大光明一點。
總不能把趙甲綁在這裡。
調查妖怪的事情還落在他身上,州郡的捕頭也得去接,清泉寺和尚要審,其他家也要走訪。
把最有能力的按在這裡不是道理。
所以老貓代勞。
“喝茶。”
“長夜漫漫,耍兩把?”
“耍!”
……
劉弘坐在房內,看著床榻上的妻子。
那驢球畜生忒狠,好好的大活人給折騰成這個模樣。
褚博士說了,病人氣血虧空,湯藥都是輔助,唯一的好辦法就是休養。
現在手裡的銀子讓捕快抄了,再引怪恐有性命之憂。
看差撥們擺的陣仗,丟的銀子肯定不少。
他早聽說知縣大老爺的舅子押送稅銀被妖怪劫去,幾百人都攔不住,難道靠那三個衙役就能頂事兒?
就算過了今晚又如何,抓到妖怪就罷,要是沒抓到妖怪,州郡又催得緊,難保知縣不會抓他們頂罪,到時候判個斬立決,有嘴也沒法說話。
不如快走吧。
去柳河縣投奔叔公總有立足的地方。
燭火未點隻有黑乎乎一團人影。
劉弘拉住妻子陳氏的手,下了決定,立刻吩咐管家和婆子收拾細軟,趁著天剛明,乘船渡河去江東投奔親戚。
府邸忙開始整裝。
……
縣衙燈火通明。
趙甲端著碗大口的扒拉著飯食,桌案上擺放著一本小簿,潤好的毛筆就放在手邊上,邊吃邊問:“蛤蟆怪幾時出現在廟裡,是它自己來的,還是有什麼人給它送來,說吧和尚,說出來痛快些。”
“老衲不知什麼蛤蟆怪……”
老和尚臉上還帶著血跡,顯然抓捕的時候並不客氣。
趙甲冷笑一聲,放下碗筷,“素聞雨霽大師佛法高深,百裡辯經第一人。”
“老衲癡長些年頭,讀的經書多了些罷。”
“來呀,和尚念佛法,捕快念刑法,大家夥兒拿出家夥事兒跟雨霽大師辯經,看看是佛法高還是刑法高。”
趙甲一聲令下,什麼老虎凳、夾板、撬棍、烙鐵……,一股腦的全抬了上來。
“上刑!”
趙甲沒時間和他們廢話。
慘叫聲直穿透縣衙,一邊壓著的監院、知客、典座、寮長……各個如同鵪鶉般瑟瑟發抖,有幾個當場嚇尿,忙勸首座招供。
這大刑他們可吃不消。
趙甲置若罔聞,依舊吃飯,他忙的腳不沾地就是為了弄清楚五通神的來曆,好找回被劫掠的稅銀,誰抵擋不從就是對抗國法。
“以前你們合法,我縱然心有不快,依然會好好護著你們,現在你們觸犯國法,我也不用對你們客氣。”
分不清有多少是為查案,又是多少私憤,總之趙甲如同鐵麵的閻王端坐上方。
“啊!”
“……”
“我招,我招了……”
雨霽和尚麵色慘白,熱汗豆大順著光頭流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