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富戶可都高興壞了。
平日裡不學無術的子嗣弄去讀兩年鍍金也是好的。
這倒是個機會,陸尋歪頭看向老成。
老成說道:“日子莫約就在左近,榜還貼在縣衙的昭示牆上。”
披著鬥篷的陸尋打算去看看,起身從塑料袋裡掏出五顆鵪鶉蛋大比較純淨的彈球遞給老成。
旱煙也忘了繼續抽,老成隻覺珠光寶氣一下子淹沒自己,五通陸尋獸爪往前遞去。
“我留下一顆,剩下四顆寄給郡城的他們。”
善。
陸尋微微頷首。
天色漸晚,老成背著手離開,臨走的時候把東廂房的鑰匙留給陸尋。
用鑰匙打開門鎖,進了東廂房,家具床鋪都還在,被褥滿是太陽的味道。
陸尋撬開一塊地磚把塑料袋藏在地磚,又從裡麵抓出三顆珠子,埋好地磚正對著的是一方實木箱子,打開箱子內裡盛放的是尋常人家的衣物。
陸尋換上‘陳晟’的頭,從中找出合身的衣服套在身上,將三顆鵪鶉蛋大的彈球揣進腰包,關門上鎖,鑰匙一並埋在老梅樹的樹洞裡才翻身離開院落。
這會兒夜幕垂下,萬家燈火逐漸亮起來。
白臉大漢直奔城東,暮色愈重城東卻越來越亮,畫舫通明遍長河,倒映波光粼粼,最氣派的莫過於一座三層山樓將小半城蕩漾在金紅花火中。
倚醉樓,正兒八經的銷金窟。
可惜做的不是正經買賣。
聽說裡麵堆積的金銀無法用斤兩來算。
姑娘們迎來送往的聲音傳出去老遠。
站在不遠處的陸尋聞著胭脂水粉味兒身軀多了幾分燥熱。
大手摩挲著腰間存著的三顆純淨彈球,鬼使神差的往前邁了半步。不過,一想到媽還躺在冰冷的療養艙裡,那絲火焰‘噗’的就被真氣澆滅。
嫖賭不分家。
賭坊同樣分外熱鬨,而與賭坊一起伴生的還有當鋪,賭徒到了最後不免要典當東西,直到東西也輸乾淨就會典賣兒女和老婆,女兒賣進青樓,兒子賣去南洋挖礦,老婆則賣給大老爺生孩子。
陸尋找準一家掀開厚簾。
高高的櫃台趴著個懶洋洋的夥計,雙眼啟了條縫,淡淡地說道:“這位爺要當什麼?”
陸尋從腰間取出一顆純淨彈球,想象中夥計直眼驚呼的場麵並未發生,也沒有招呼他進裡屋內堂,夥計並無奇怪的說道:“番邦夜明珠一顆,無光無色,渾濁琉璃,當紋銀五十兩。這位爺,活當還是死當?”
“五十兩!”陸尋勃然大怒,一步竄上高台,粗壯大手一把薅住夥計的領子,將夥計半個身子都拽了出來。
冷哼一聲道:“攪屎,你當偶是高門大戶出來的雛兒啊,想賺老釵兒?”
砂鍋般大的拳頭攥地吱吱作響。
彪悍與腥風夾著漫漫水氣一股腦撲上來。
夥計已被嚇得瑟瑟發抖,哪裡還有剛才的神氣。
眼前這位分明是水裡來江裡去的悍匪,身上常年泡在湖泊裡的水腥氣濃鬱地嗆人。
夥計一股腦把知道的全都吐了出來:“不敢不敢,小的怎麼敢賺大爺,要是擱往常,大爺這寶珠怎麼也得二三百兩,實在是最近來典當明珠的人太多,已不算稀罕物兒。東家正發愁怎麼把庫房裡的珠寶銷出去呢,聽說要去郡城換成金銀。”
陸尋狐疑道:“近來很多典當珠寶的人?”
“都是些什麼人?”
“很多江上打魚的漁夫,曬的可黑咧。”
“其他?”
“還有個書生。”
陸尋愈發覺得奇怪。
他不懷疑夥計看人的本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驀然想到劫掠稅銀的五通神。
莫非又是什麼妖怪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