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小娘入不得,什麼屈辱討不回?
“就要她!”
“爺,今朝已經有公子包下九娘,明兒請早……還是說爺要競?”
“競?”
“價高者得之。”
“他出幾多?”
“十兩。”
“我出十五兩。”
“二十兩!”人群中走出一個折扇年輕公子哥兒,著青色長衫,戴襆頭腰白玉帶,折扇啪的一聲落在手中,瞥了一眼漁夫,淡淡地說道:“哪裡來的老帽要和本公子爭搶,你有多少家資?”
漁民王四臉一下子紅了,張口道:“三十兩!”
“三十五……”
年輕公子明顯氣力不足。
“五十兩!”高調一出,樓上嫵媚的嬌娘不由側目,諸嫖客神情各異,倒是那位行頭光亮的公子拱手告退掩麵而走。
王四可好出一口惡氣,活像是個打了勝仗的將軍,雄糾氣昂昂抬腳往二重走去。
山樓外蕩漾於金火之中,樓內一樣張燈結彩極儘奢華,一重近矗條丈五紅木大梯,雕龍繪鳳,鏤花蜿蜒,正當空分出叉,各搭於二層左右。
大茶壺走到一半便深深行了一禮,笑著:“爺,請登高,自有二層樓主接引。”
踩著紅梯,迎著香風,仿若真的登上天上宮闕,本來花了五十兩心中還是鬱結沉悶的,如今完全被飄然掃去。
在簇擁中來到廂房門前。昔日喝斥辱罵的丫鬟低眉順眼,居於畫舫不曾露麵的小娘千嬌百媚,欲拒還迎。
房內好酒好菜早已經備下。
“值了!”
王四一把甩開丫鬟,大呼一聲跨進廂房。
反正銀子也是白撿,就當自己沒得,平白賺了一切。
……
人一舒坦了就想繼續享受,足耍了一天兩夜,等王四回過神來的時候,裝銀兩的袋子已空蕩蕩的。
他不知道自己都把錢花在哪裡,等清醒的時候已經洶湧的人群被從賭桌前擠開,他的呼喊淹沒在賭徒嘶啞的浪頭裡。
汗臭混著旱煙的味道嗆的他踉蹌奔出長街。
左右摸索一番,狠狠地給了自己兩嘴巴。
五十兩用就用了,平白的動那二百兩做甚。
想起那人的叮囑和告誡,王四趁著夜色逃也似的往家跑去。
一出門昏頭般分不清東南西北,隻覺得天旋地轉,蒙頭鑽進一條過河小巷,轉身之時撞在‘高牆’上,跌了個眼冒金星。
趁月色和他人門戶前插著的星火香,看清來人。
王四瞪眼正要大罵,卻像是被扼住咽喉的白鴨,戛然失聲。
來人披著大蓑衣,渾身濕漉漉的,就站了這麼一會兒,腳下已經形成一灘水漬,寬大鬥笠微微抬起,浮現一對碩大的紅眼珠,幾乎占了半張臉,沙啞道:“先生請你典當五顆珍珠,該把銀子交給我了。”
“救……”
一根骨頭直接撞入王四的口腔,讓他再難發出一丁點兒的聲音。
“銀子呢?”
王四驚恐搖頭,像是條撥浪鼓。
“該死!”
鬥笠人上前一步就要摘了王四的腦殼。
隻是還不等他動手身形就是一頓。
微微側眸看向後方。
壯碩身影吃著光餅就田鼠乾,腰間還掛著一顆裝清水的葫蘆,猛灌一口清水,順下去鼓起的腮幫子。
隨手擦了擦短須,朗聲說道:“上回我見他身上有幾分繚繞森氣,原來是你這討債的。”
討債人身子沒動腦袋卻似鷹視狼顧般擰過來。
占據半張麵容的眼珠盯著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