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靈接過無邪的刀,看著院中麵色各異的三人,眼中閃過幾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無邪呼出一口氣,他不清楚沈瑾清那個術法的威力,但從她的態度來看,顯然不簡單,不讓張啟靈用刀的話,萬一沈瑾清沒收住手出了事怎麼辦?要是讓張啟靈用黑金古刀……那更收不住了。
他這大白狗腿是之前找人定做的,一次性批發了好幾把,雖然質量也算是結實耐操,但跟黑金古刀和沈瑾清那把高級私人定製還是沒法比的。
黑金古刀那個量級的,一刀砍下去,不被砍死也被砸死了,用大白狗腿至少能保證張啟靈在關鍵時刻能隨時收手。
沈瑾清看了看張啟靈,又看了看胖子和無邪,最終深呼吸一下,轉身回屋拿刀去了。
沙發上的張海客正吃著冰棍跟沈建國一起看米老鼠,就見沈瑾清麵無表情地走進來,又拎著刀麵無表情地走了出去,他愣了一下,果斷決定出門看熱鬨去。
剛走出門,就看見院內沈瑾清正跟張啟靈對峙而立,兩人各自持刀,相對無言。
沈瑾清望著手中的刀和對麵的人,感覺自己頗有些像初出茅廬、跳個崖得了本武林秘籍就敢單挑成名已久的武林耆宿的毛頭小子,她脊背挺直,朝張啟靈點了點頭,示意她要開始了。
“……他倆乾嘛呢這是?”
張海客站到無邪和胖子身旁,有些奇怪地問道。
“打架你看不出來啊?”胖子聞言瞥他一眼。
張海客點了點頭,打架他知道,但……
“他們光在這兒站著乾嘛?”
“起範兒呢,武林決鬥你沒看過?”
胖子這次連個眼神都沒分給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場上兩人。
張海客:“……”
在四人齊刷刷的目光下,沈瑾清長身而立,抬手結印,雙指並立如劍,口中喝令,聲如切金斷玉:
“奉敕:洞淵辟邪,玄靈合真。”
“香雲達信,符令通神。”
“今召爾眾,聽吾號令。”
“破邪除穢,不得稽停!”
“功成香火,契守玄根。”
“違則震煞,依律顯形,急急如律令!”
聲落之時,沈瑾清的發絲衣角無風自動,身形震顫而不倒,雙目驟縮,忽而變作豎瞳,神情肅穆的麵龐上染上幾分妖異,詭異的瞳孔在眼眶中轉動,最終停在一個方向,雙眼翕合,再度睜開時,瞳孔消失,眼中唯餘一片白翳。
這詭異的一幕讓院中幾人全部噤聲,屏氣凝神地緊緊盯住那道挺立的身影。
數秒之後,那道身影向前一步踏出,氣勢一瞬變換,古樸凶戾的野性氣息鋪天蓋地湧出,如同山間猛獸出世,令人心悸的威壓刹那間充斥整個院子,鎖定了院中所有人,卻在一呼一吸之間,驀地消失於無形。
像是有一股強大的力量被院中那道身影強行壓製在體內,沈瑾清閉上眼,默數著呼吸了三下,靜心入定,逼著自己守住心防,不被附體之物影響了心智。
再睜眼時,已是鋒芒減退、銳氣內斂。
沈瑾清的氣息漸歸平和,純白空茫的眼球微微轉動,眨眼間,便似有墨筆淩空飛來,眼內霎時暈出一團墨色。隻是這雙被點睛的眼眸中沒有半分光彩,那張一貫清峻的臉終於還是顯出幾分似人非人的詭異。
“噌!”
場上的人忽然動了起來,旁邊三人還沒反應過來,隻聽見長刀出鞘的聲音,下一瞬,金鐵擊鳴,等他們反應過來時,張啟靈已經持刀迎上,攔下了這一擊。
兩把刀架在一起,兩人隔著刀身對望,沈瑾清無甚表情,側身雙手持握刀柄,猛一用力,將攔在麵前的大白狗腿擋開,再一轉身,手中橫刀朝著張啟靈當胸砍下。
感受到從刀身傳來的力量,張啟靈眼中劃過些許異色,麵對這狠厲的一刀,他隻手腕略一翻轉,大白狗腿在空中劃過一圈,擊中即將砍下的橫刀,在這遲滯的瞬間,他已閃到沈瑾清的身側,抬腳朝對方膝彎處踢去。
沈瑾清被這一擊震得手腕發顫,感受到身側掃來的勁風,她右腿向後一撤步,堪堪躲過,張啟靈卻沒給她留反應的時間,直接欺身而上,抬肘往沈瑾清頸部砸去。
沈瑾清連退數步,被逼到牆邊,她微微皺眉,果斷向後仰去,手掌在地上一撐,整個人淩空翻折,她在空中迅速調整好重心,腰身擰轉後,蓄滿全身氣力的一腳直接掃向逼近的張啟靈的腰側。
一腿掃出,淩厲迅疾,空中似乎都有了破空聲,張啟靈不閃不躲,一臂橫出,硬生生用手肘攔下了這來勢洶洶的鞭腿。
一聲悶響之後,張啟靈立在原地不動如山,沈瑾清有些遺憾地收回了被氣力反噬得有些發麻的腿,但還是迅速控製住全身肌肉,另一隻腳蹬在牆上,借力卸力,調整好身形,在地上穩穩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