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嬈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少年。
實際上，他還要比她大上兩歲呢。
三年前，她路過這條弄堂遇到他被幾個年紀大的欺負，隨手就救了。
之後知道他和弟兄幾個家裡困難，就時不時請他辦點事，多給點報酬。
沒想到，他竟願意這麼為她付出。
鹿嬈突然想起來，劇情中是有過這樣一處描述。
喬述心回城隨軍前，一名滬市街頭有名的小混混突然衝出來，朝喬述心開了一木倉。
少年當場就被路過的巡察打死了，臨死前他都在喊：“她不可能當特務，鹿家人當年個個救國，不可能當漢奸，是你冤枉她！”
書中對少年的死，隻有一句：“他額角猙獰的傷疤，和他的生命一樣可笑。”
鹿嬈看著少年左額角被頭發遮住大半的燙傷，突然抬起手摸了摸他的發頂。
“郭術，以後不要做混混了。”
她說完，轉身離開。
少年站在後麵，眼裡慢慢氤氳起水汽。
……
鹿嬈離開就去了鹿家位於某個百貨大樓的地下車庫，從裡麵取出來兩台小轎車。
這是鹿振聲在世時買的雪福來，車的年紀比鹿嬈還大，後來形勢不好後就將這兩台車寄放到這裡，家裡沒再開過。
不過管家每年都會派人替車做保養，還給它們掛上了牌子，鹿嬈偶爾會偷偷開出去。
鹿嬈將車開出來後，她約的人就過來了。
是兩名不到三十歲的青年，他們的第一桶金就是鹿楓堂帶他們賺的，如今兩人都在國營廠采購部當個小乾部。
鹿嬈將車鑰匙交給兩人。
“想請你們幫我去蘇市把能買到的美食都買過來，放到月福弄49號，你們再去雇幾輛車去裝吃的，趁熱讓人送回來。”
鹿嬈又拿出兩疊錢票和兩隻信封交給他們。
“信封裡的是給你們的報酬。買東西的錢多退少補，到明日中午為止。”
兩人接過東西，什麼都沒有問，直接就走了。
滬市到蘇市一個小時左右的車程，來回一天能跑十來趟。
鹿嬈喜歡吃蘇市的淮揚菜，往常每年都會偷偷去吃。
如今要下鄉了，怎麼也要囤一些蘇市名菜。
解決完吃的，鹿嬈心裡就輕鬆多了，順路來到供銷社，購買下鄉物資。昨晚收的票裡有些隻能在當地用，她得全部花掉。
她把知青辦和翟秉風補貼她的錢票也花了，順便給翟秉風也買了些東西，叫了個跑腿給他送過去。
下鄉物資方麵，她買了一些搪瓷盆搪瓷缸，兩隻熱水瓶，大牡丹花的被單被麵，以及幾套毛巾麵料的枕套，兩雙解放鞋，燈芯絨和棉布的布鞋各兩雙。
她平常在鹿家用的東西很多都是外來品，放到下鄉去用自然是不太合適的了。
鹿嬈隨大流，讓銷售員介紹，購買了許多城裡普通女孩子家用的那些。
還特意買了幾斤灰色和黑色的毛線。
她是不會織毛衣的，但她有很多毛衣和毛線帽子，到時候拿著毛線針裝裝樣子，回頭就能把毛衣都拿出來穿了。
從供銷社出來，又拐去友誼商店，用掉了幾張外彙券，買了點進口餅乾巧克力奶粉等，還買了一隻新的收音機。
以後到鄉下，這可是解悶的利器。
將買好的東西放到月福弄的小院，鹿嬈找到一個沒人的角落拿出摩托車，騎車往郵局開去。
她需要先去郵寄一些物資到下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