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院子。
何耀祖披著大棉襖,攏著袖子哆哆嗦嗦地站在院子裡,朝山澗那邊張望著。
當看到鹿嬈家煙囪裡冒出來的炊煙時,重重哼了一聲。
“大晚上的你在哪瞅啥?”
張春花從女兒大寶從前的屋子裡眼睛紅紅地出來,見他站在院子裡,不由地皺眉催促:“彆凍感冒了,趕緊進屋睡覺。”
何耀祖指了指遠處的煙囪。
“我看炊煙呢。”
“啥?”張春花不解地走過去。
何耀祖見她過來立刻撤了回來:“你出來乾啥?趕緊回去。”
張春花已經看到鹿嬈家院子裡飄出來的炊煙。
老倆口齊齊沉默。
然後一起回到屋裡。
何耀祖在炕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騰一下從被窩裡坐了起來,推了推張春花:“老婆子,醒著不?”
張春花一聲不吭地也坐了起來,說:“有事就趕緊說,小閨女家大晚上誰在做飯?”
反正不可能是鹿嬈自己。
小閨女啥廚藝他們都已經了解,而且小閨女基本上九點多就睡覺了,不會這會十點多了還在尋摸吃的。
何耀祖都快憋死了,這會終於聽到老婆子問了,就沒好氣地說道:“是鐵牛。哼,那小兔崽子從小閨女那賺錢呢,已經有陣子了,賺了不老少。”
張春花一愣,而後恍然大悟。
之前她是聽說鐵牛那幾個孩子被她老爹連夜揍了一頓,還搜出來一個賬本。
敢情是因為這樣。
“那小子就愛錢。”張春花無奈地說道,“也難為他了,那麼多人都指著他吃飯,他不挖空心思去賺錢也不成。”
何耀祖氣哼哼地說:“那也不能賺小閨女的錢,那小兔崽子真是臉都不要了,人家小姑娘比他還小,他好意思拿人家錢?我看就是打輕了,你看他被揍成這樣還敢去!”
張春花揉了揉額角:“你輕一點,彆把爹給吵醒了。”
何耀祖道:“爹還沒睡呢,今晚他怎麼可能睡得著?”
張春花心頭一滯,最終默默歎了口氣。
是啊,今晚誰又能睡得著?
“小閨女有個娃娃親。”張春花忽然說道。
何耀祖愣了下,忽地拍了下大腿:“鐵牛也有一個娃娃親,當時聽老李頭說,文成給他說是一個南方姑娘,能管住鐵牛,按年紀算那姑娘如今得二十多了吧?不知道結婚了沒有。
“這沒名沒姓的也不知道哪裡去找,照我說回頭讓鐵牛去找一趟,找不到人就算了。我們在這裡給他尋摸個差不多的姑娘,不然到時候年紀大了找不到媳婦。”
他說到這裡頓了下,問張春花:“小閨女的娃娃親是哪家的?”
張春花道:“說是她爺爺給定的,咱們東北人,具體姓名啥的不清楚,她也正找著呢。”
何耀祖一激靈:“這麼巧?那會不會他們就是對方要找的人?”隨即他又馬上搖頭,“不對,這年齡對不上啊。”
張春花也搖頭:“年齡對不上不說,小閨女說過,鹿大先生給過對方信物,按照他們鹿家的規矩,當時怕是給了對方很多財物的。
“就傅家後來窮成那樣,當年文成走的時候什麼東西都沒留給鐵牛,怎麼可能是鹿家定親的對象。”
“也是。”何耀祖心裡那個愁啊。
他覺得鐵牛要是找不到那娃娃親,就他現在這死要錢死要錢的樣子,怕是真找不到媳婦了。
因為窮,老倆口直接否定了傅照野是鹿嬈定親對象的可能。
何耀祖這回忽然反應過來剛剛老婆子提娃娃親的意思,神色嚴肅起來:“我懂你意思,小閨女有娃娃親,是得避著點嫌。你放心,小閨女跟咱孫女一樣,我一定防狼一樣防著鐵牛那小兔崽子。”
張春花無語。
她倒不是這個意思。
但見自家老伴跟打了雞血似的,想著他這麼護著小閨女也挺好,就沒有反對。
隨後和他隨便聊了幾句有的沒的,就躺下想自己的心事去了。
傅照野還不知道,他又被老支書盯上了。
從鹿嬈家裡出來後,他就回了草棚那裡,讓在這裡盯著的隊員回去休息,他自己守著。
趙桂花四人還在相互折磨,但除了趙桂花還能站著,其他三個基本上都沒有反抗的力氣了。
傅照野隻負責不讓趙桂花弄死喬述心,讓她留著一口氣,其餘的一概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