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王的住所?賀安廷的臉色堪稱精彩紛呈,宛如吞了梗塞之物一般,上不得下不得。
慶梧最是知曉自家主子的想法。
那殷王是何許人也,先帝還活著的時候,是風頭最勝、最得寵的皇子。
所以人都覺得殷王是最後的太子了。
這麼多年來即便官家待他親如尋常兄弟,但殷王始終是官家的忌憚。
主子與他們家扯上關係?最好不要。
賀安廷神色平靜,沒有慶梧想象中的暴怒。
“主子……那宮女?”
“留著,我親自問詢,至於那女子,繼續查。”他疑心重,必定要問到乾乾淨淨,確認對方沒有一絲說謊的可能。
“是。”
荊窈從來沒覺得和世子隻是睡覺都會如此難熬。
她被子裹得緊緊的,又得留一隻眼縫兒警惕葉雲崢,好在床榻頗為寬敞,葉雲崢又還算是規矩,並沒有狂性大發。
荊窈太緊張了,事關她的小命,她有種偷腥即將被抓的後怕感,恐懼之下她在心裡頭快討厭死賀安廷了。
更討厭把她關進去的女使。
不僅如此害的她都對那事懼怕了起來,平心而論,她也算是……經曆頗豐了,荊窈想著,忍不住臉頰一紅。
也是奇怪,之前與世子那麼多次都沒有與賀安廷這一次來的印象深刻,那些場景清晰到她能精準的回憶起來。
她怎麼又想起他了,荊窈歎氣了一下,彆想了彆想了,再想,以後他們二人也毫無乾係,他以後是要娶妻的,而她隻會是世子的妾。
葉雲崢感覺到了荊窈的不安分,溫聲問:“可是難受?我幫窈兒揉揉?”
荊窈含糊搖了搖頭,眼眶卻有些熱,心頭的愧疚越發深了。
世子對她其實是不錯的,但是她……
胡思亂想至後半夜荊窈方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賀安廷也不好受,蓋因他的夢,越發離譜了起來。
那夜的場景揮之不去,他心中排斥,在院子裡使了一套劍法,又把慶梧揍了一頓,待渾身的衣裳濕透才回了屋子沐浴。
慶梧捂著腹部,神情扭曲,太可怕了,這簡直就是開了葷的老男人欲求不滿,拿他出氣呢。
賀安廷沐浴時胸前的紅痕尚且還在,他匆匆洗過後早早熄燈入了睡。
夢中,照例是晃動不止的簾帳,和被蒙著臉隻餘一雙眼的女子。
他渾身都繃緊了,大掌鬼神使差的揭開了那帕子,他瞧見了那女子的臉。
雪白小巧的下頜微微揚起,發絲淩亂,被汗水濡濕後黏在了鬢角、鎖骨、乃至雪白的酥雲。
腰肢柔軟纖細,兩隻大掌便可握住。
女子的麵容很熟悉,甚至是格外有衝擊力,驚的賀安廷瞳孔驟然緊縮,他隻覺某處一緊,渾身都顫了顫。
而後他於黑暗中驟然睜開了眼。
意識回歸,雪白的寢衣微微敞開,薄汗沁了出來,他張著嘴大口喘息,心下卻驚駭難忍。
夢中那張臉,竟與……荊氏的臉重合到了一起。
賀安廷冷靜的想著,眉宇皆是煩躁。
他吐出口濁氣,眉眼沉了沉,與他歡好女子眸光楚楚可憐,可能是因此他才聯想到荊氏。
都說夢與現實是相反的,他最厭惡那般狐媚輕浮的女子,所以夢境才會出現。
定是這樣,賀安廷定下心來,動了動身子,卻忽而一僵。
他的需求何時變得這般高了。
賀安廷有些尷尬,不僅是夢到了與妹夫妾室的不可言說,竟還……若非他足夠了解自己,都要懷疑自己也是那般悖逆之徒了。
他沉著臉起身進了盥洗室。
三日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回程的日子。
後兩日因著賀安廷狀態不佳導致獵物數量驟減,淩雲伯世子葉雲崢竟一馬當先,僅落後官家與殷王一步。
官家甚是欣賞,賜了先帝留下的一把弓,並叫他回程時伴駕。
賀葉兩家具是喜氣盈門,禦賜之弓,伴駕,好大的厚愛與排麵。
葉雲崢與賀氏夫婦受眾人的賀喜,荊窈在後頭默默瞧著二人琴瑟和鳴,退到了無人看見的地方,這一幕恰好被賀安廷瞧見。
呆愣的模樣讓人誤以為是在傷懷失落。
“呀。”忽而一道嬌呼聲響起,賀安廷隨意瞥了過去。
薛寧珍被下台階時不小心歪了一下腳,感受到賀安廷的目光後驚慌失措的咬住了下唇,躲避似的移開了目光。
這兩日他也觀察過,隻有薛寧珍看見他會臉紅、躲避,其意味不言而喻。
賀安廷有些煩躁,更生排斥。
不負責任的男人與牲畜無異,何況對方也是受害者。
可他實在生不起憐惜,賀家一旦與殷王綁定,豈不是更增殷王勢力。
那幾次刺客都還沒查明原因,焉知究竟與殷王有沒有關係。
他不是沒懷疑過這就是殷王設的局。
可他查了那宮女三代,無論如何審問,無一不指向此事就是巧合。
賀安廷罕見不知道該怎麼辦。
賀清綰眼一瞥瞧見了打算上馬車的荊窈,跑了過去:“唉,你等等。”
荊窈轉身狐疑的看著她:“四姑娘可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