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軍心裡發沉,麵上沒有表露出來。
送走溫玉成一行人,陳軍轉身收拾起上山的家夥,劉兵立刻湊過來,滿臉都寫著“想跟著”。
“兵哥,你們要是打算長期在這兒駐守,眼下有兩件要緊事得先辦。”
陳軍指了指駐點外頭那一小堆柴火,
“你看這柴火,之前也就臨時住個一兩天夠用,真到天寒地凍的時候,這點東西燒不了三天就得見底,天冷了燒柴跟流水似的,你們得抓緊備足了,越多越好。”
他頓了頓,又道:
“再就是得趕緊挖個地窖。往後山裡打到的野味、熏好的肉都得有地方存,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壞在手裡,再一個放地窖裡也不容易被野獸霍霍!”
劉兵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那堆柴火果然稀稀拉拉,風一吹都晃悠,頓時明白了輕重。
長期駐守不比臨時落腳,柴米油鹽的瑣碎事,樁樁都得提前盤算周全。
告彆劉兵和小馬,陳軍帶著大黃和鐵頭沒多久就消失在了山裡。
方向這是收拾陸山貓的那裡,陳軍打算遠遠的看一眼,才能徹底放心。
......
“哥,你說那陸山貓他……”
火車哐當哐當地碾過鐵軌,傅建平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皚皚雪山,突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
“建平,這事往後不許再提,聽見沒有?”
傅建國的聲音沉了下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嚴肅。
他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膝蓋上的軍大衣,
“昨天那林子裡的血腥味,可不止是鹿身上的。”
傅建華在一旁默默點頭,接過話頭時眉頭仍未舒展:
“建平,聽建國的。再說,咱們誰也沒親眼瞧見什麼。”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弟弟臉上的疑惑,又補了句,
“你沒發覺嗎?溫玉成和夏明他們自始至終都沒提過這茬!有些事,心裡有數就好。”
傅建平重重“嗯”了一聲,攥緊的拳頭慢慢鬆開,忽然歎了句:
“小軍是真有能耐。不然你想,溫玉成他們哪個不是退伍老兵,還是公安出身,偏偏一遇事就往小軍那兒跑……”
火車鑽進隧道,窗外的雪白瞬間被黑暗吞沒。
再駛出時,他望著遠處雲霧繚繞的山尖,輕聲呢喃:
“這大山裡頭,倒像是藏著另一個世界,跟咱們外頭的規矩全不一樣。”
......
陳軍扛著半大的麅子往回走時,遠遠就見駐點門口多了兩個身影還有一輛馬拉爬犁,是那兩名回去取補給的戰士。
走近了才發現,他們帶回來的東西著實不少,半爬犁的米麵油堆得像座小山,袋子口敞著,白花花的大米、黃澄澄的玉米麵看得人心裡踏實。
更讓陳軍眼睛一亮的是,爬犁角落裡臥著台鐵家夥,竟是台發電機,旁邊還擺著部裹著防潮布的電台。
他心裡“咯噔”一下,手往麅子皮毛上蹭了蹭,連發電機和電台都搬來了,這哪是尋常駐守的架勢?
看來山裡的亂子,遠比自己先前估摸著的要嚴重得多——這架勢,分明是要動真格的了。
陳軍不自覺地抬眼望向遠處層巒疊嶂的大山,目光順著蜿蜒的山脊往深處探去。
那些藏在雲霧裡的峰巒像蹲伏的巨獸,透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神秘。
不知怎的,心裡那點對未知的警惕,忽然摻進了幾分按捺不住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