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時機差不多了,也該跟爺奶好好說道說道,彆真當自己是沒脾氣的冤大頭,“兩世為人”還能能任由他們拿捏?
況且師爺給自己留下的“底氣”,都在那呢!
隻是年代在這呢,不然!
“狼心狗肺的小畜生!”
許是瞧見陳軍臉上那抹淡淡的笑意,何紅娟淬毒似的低罵一聲,聲音不大,卻像冰碴子紮人。
旁邊的陳虎一聽,當即就要瞪眼怒喝。
“啪!”
一聲脆響猝不及防炸開。
“啊——!”
何紅娟的慘叫陡然撕破雪後的寂靜。
她捂著臉直哆嗦,右邊嘴角已然淌下血來,舌尖一卷,竟舔到顆鬆動的牙,那顆右側的虎牙不知何時已掉在了嘴裡,混著血腥味硌得生疼。
雪地上,一枚沾著暗紅血漬的鬆子孤零零滾落在地,在皚皚白雪映襯下,那抹紅刺得人眼仁發緊。
陳軍早提著馬韁,指尖還殘留著彈飛鬆子的力道。
他垂眸看著地上那點猩紅,眼神冷得像結了冰,繼續向前走去。
直到陳軍的身影在雪路上縮成個小黑點,何紅娟才敢放聲痛呼,捂著淌血的嘴在雪地裡跳腳,罵出的話越發不堪入耳,混著血腥味噴得滿地都是。
陳虎站在一旁,看著婆娘這副撒潑模樣,眼底的厭惡幾乎要溢出來。
他猛地轉頭望向陳軍消失的方向,先前那點對侄子的含糊怒意,此刻竟生生擰成了實打實的恨。
......
“你這小子,咋回事?我瞅了你半天,臉拉得老長,半分笑模樣都沒有。”
乾爺坐在炕頭,把旱煙袋往炕沿上磕了磕,抬眼看向陳軍。
“沒事乾爺。”
陳軍趕緊擠出笑來,不想讓老人跟著操心,
“來之前在富強村口,遇上老叔他們一家子了。”
“你爺奶也是老糊塗!”
乾爺一聽就明白了七八分,也沒追問細節,直截了當道,
“往後除了年節,該到的禮數到了就行,少去走動,眼不見心不煩。”
“嗯,我知道的乾爺,您放心,我心裡有數。”陳軍點頭應著。
“好。”
乾爺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掌心帶著老繭的溫度,
“自家事,彆弄得太難看。但該說清的話,必須說清了。到時候叫上王麻子,讓他做個見證,省得日後扯皮。”
老人歎了口氣,眼神裡滿是疼惜:
“真沒看出來,你爺那人……”話說到半截,卻又咽了回去,隻搖了搖頭。
陳軍看他沒再往下說,心裡那點火氣反倒更盛了幾分。
想來乾爺怕是也看出自己爺爺那肚子算計了,才有這些不願對自己明說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