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的凝重一掃而空,反倒染上幾分小輩們遇上“難題”時的手足無措。
老人望著他們這副模樣,嘴角幾不可察地悄悄上揚,眼底卻飛快掠過一絲精明。
他何嘗不知這幾個小子怵七丫?可越是這樣,才越有嚼頭呢。
……
陳軍回到招待所,沒有立刻躺下,而是重新沏了杯茶,坐在桌旁複盤著與朱棟甫的談話。
今日雖是初見,陳軍卻不得不承認,朱棟甫是他這些年見過最深不可測的人物。
有些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帶著天然的迷惑性,這樣的人無論擱在何處,恐怕都不會是池中之物。
進而想到師爺與乾爺,他們之間既有過交集,無論當年因何分道揚鑣,剩下的答案,想來用不了多久便會自行揭曉。
朱棟甫真正在意的東西,必定藏在那片大山裡,否則他不會在提及之時,轉瞬流露出那般忌憚。
“如此說來,二姥爺,我就在大山裡候著你了!”
想通這層關節,陳軍隻覺心頭豁然開朗,掐滅煙頭,洗了把臉,便準備歇息。
“似乎還差著傅老這尊大佛的拜訪,拜會過他,這次京城之行也算是圓滿了。”
躺下後,陳軍在心裡過了遍來京城的盤算,發覺就剩傅家這本就是計劃外的插曲。
.......
“叩叩叩!”
清晨的陽光剛漫進窗欞,陳軍剛在外頭吃過早飯回來,房間門就被叩響了。
“建平哥?你怎麼來了?快進來。”
拉開門的瞬間,他便瞧見傅建平站在門口,臉上帶著掩不住的頹然,那副模樣,竟像是透著幾分“生無可戀”的絕望。
陳軍看了忍不住想笑。
要說跟傅家三兄弟打交道,還真是傅建平這樣的性子最讓人覺得自在。
“彆提了,我今兒接了燙手山芋的‘大活’。你早飯吃了沒?”
傅建平剛坐下就跟屁股底下紮了針似的要起身,一提那“大活”,臉上滿是坐立難安。
“吃過了。”陳軍壓下心底的好奇,沒多追問。
“那咱走!我那倆哥哥,真不夠意思!對了,我爺爺念叨著想吃你做的小雞燉蘑菇呢。”傅建平說著就拽起陳軍往外走。
“啊?今天就做?”陳軍腳步一頓,滿臉訝異。
“可不是。”
傅建平頭也不回地往前走,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我們得先去接個人,本來該我去的,可我實在發怵。”
“所以你這是拉我當擋箭牌?”
陳軍哭笑不得。
“可不是嘛!有你這外人在,她總不能動手吧?”
“動手?”
陳軍這下是真來了興致。
“欸,我倒忘了,你也是練家子!”
傅建平猛地回頭,眼睛裡瞬間迸出光來,
“這下可就有意思了!”
陳軍哪能不明白傅建平的心思,隻覺得有些無奈,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
一輛掛著軍牌的吉普車,正朝著京城城郊的方向疾馳。
“到了。”
吉普車穩穩停在一間院子前。
這院子雖說坐落在村裡,位置卻透著股說不出的特彆,隱隱暗合著道家的布局法門,而且院牆很高。
“進去後,不管瞧見什麼,都彆亂說話。”傅建平走到大門前,壓低聲音叮囑陳軍。
“叩叩叩!”
“七丫!七丫!開門啊,我是你建平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