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軍踏著薄雪歸來時,手裡隻拎著四隻肥碩的野兔和兩隻撲騰著翅膀的野雞。
原本誌在必得的麅子終究還是跑了,連帶著讓蹲守樹上的猞猁空歡喜一場。
那猞猁本已弓起身子準備最後一擊,誰知麅子突然一個急轉彎,從誰也沒料到的方向竄進了密林。
猞猁重重落在雪地上時,蓬鬆的尾巴都僵住了,圓睜著琥珀色的眼睛愣在原地,活像被凍住的毛團。
陳軍看得直笑,踩著積雪走過去,伸手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腦袋:
“抓不到就抓不到唄,那傻麅子吃多了才影響智商。”
猞猁卻歪了歪腦袋,鼻尖蹭了蹭陳軍的掌心,那雙清澈的眼睛裡滿是疑惑,仿佛在說“明明是它太狡猾”。
陳軍瞧著它這模樣,忽然覺得這傻氣的樣子,倒和剛才溜掉的麅子有幾分相似了。
見陳軍推門進來,屋裡幾人都連忙起身相迎,手忙腳亂地就去接他背上的獵物。
“不能開槍,就這點野物,咱們一鍋燉了湊活吃,正好配著帶來的餅子。”
陳軍笑著把獵物遞過去。
“這哪叫湊活!”
李公安當即接話,嗓門亮得很,
“咱們平常一個月能沾兩次葷腥就不錯了,還得是趕上出任務才有豬肉燉粉條。
這幾天頓頓見肉,都快把我饞蟲勾出來了,全托你的福!“
陳軍卸下肩上的步槍和開山刀,從腰間摸出柳葉刀開始處理獵物,又打開牆角的木櫃翻出七八個黃澄澄的土豆。
大鐵鍋裡沒放油,他直接把帶皮的野雞肉擱進去翻炒,油脂滋滋滲出,混著肉香瞬間彌漫了整個屋子。
菜在鍋裡咕嘟咕嘟燉著,陳軍擦了擦手坐到炕邊,端起粗瓷碗喝起水來。
他剛歇下沒片刻,還沒等溫玉成開口說上幾句話,遠處突然傳來幾聲清脆的槍響,劃破了山間的寧靜。
屋裡眾人對視一眼,瞬間繃緊了神經,齊刷刷拎起槍就往門外衝。
陳軍側耳辨了辨聲響,臉色微變:
“這槍聲不對,不是獵槍,也不是老式步槍……”
“是56半?!”
他猛地抬頭,語氣帶著不確定。
李公安站在門外駐足凝神聽了片刻,遠處的槍聲還在斷斷續續響著,他沉聲道:
“老溫,聽著像56半,是咱們的人?”
溫玉成眉頭緊鎖,當即下令:
“夏明你和小軍留下!剩下的跟我走!”
話音未落,已帶著人快步衝了出去,靴底踏在積雪上發出簌簌聲響。
夏明站在原地有些發愣,不解地看向陳軍。
陳軍也是一臉茫然,摸不清溫玉成突然留人是什麼意思,但也沒多想。
留下就留下,省得跟著摻和麻煩。
他望著門外揚起的雪塵,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刀柄,耳朵卻始終留意著遠處的槍聲。
“小軍,那天來福帶回來的樺樹皮裡,裹著的是人參?”
夏明瞅著這空檔,搓了搓手,帶著點不好意思開口問道。
陳軍手上正擦著柳葉刀,聞言抬眼瞧了他一下,心裡跟明鏡似的。
夏明這是揣著話呢,估摸著連溫玉成也在暗地裡惦記這茬。
他淡淡應道:
“是人參沒錯,就是年份淺了點,品相也一般般,算不上好貨。”
聽到這話,夏明臉上的期待頓時淡了下去,不自覺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