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哥,你看我這腿有點發軟,能不能幫我分擔點?讓我緩口氣,明天肯定跟上進度!”
姓趙的一眼就瞥見了那個木盒印,眼裡的不耐瞬間淡了大半,伸手接過來,語氣立刻緩和:
“說啥呢,都是自家兄弟!我來拿著!你可得堅持住,千萬彆掉隊!”
麻溜接過東西,把木盒取出寶貝似的往懷裡一揣,又掖了掖衣角,轉身就加快腳步往前趕,連帶著整個隊伍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魏援朝看著他們的背影,眼底掠過一絲冷意,腳下卻依舊不緊不慢地跟著,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
送走溫玉成幾人後,陳軍便開始著手收拾營地。
地上橫七豎八的狼屍雖已處理乾淨,但空氣中彌漫的濃重血腥味卻揮之不去,這味道在山林裡太明顯,必須儘快換個地方。
接下來的兩天,陳軍帶著大馬猴和小猴崽在山裡緩緩穿行。
每日裡,他都會尋些新鮮獵物補充口糧,空閒時便仔細檢查兩隻猴兒的傷勢,用隨身攜帶的草藥細細敷上。
行進的方向始終朝著家的方向,按眼下的腳程,再有一天就能走出這片深山了。
這兩天過得倒像場特彆的露營,遠離了先前的緊繃和算計,陳軍的心情難得放鬆下來。
夜裡圍坐在火堆旁,看著來福和小猴崽在一旁嬉鬨,大馬猴則蹲在不遠處警惕地守著,他常會忍不住啞然失笑。
這麼個“組合”走在山裡,竟真沒什麼野獸敢輕易靠近招惹,倒比預想中安穩得多。
火堆“劈啪”燃著,映得他臉上暖意融融,連帶著歸途的疲憊都淡了幾分。
這兩天的山林穿行裡,陳軍也趁空把心裡的事捋了捋。
頭一件,是母親的事總算告一段落。
姥姥姥爺臨走前托付給他的那些東西,說是托付,更像是長輩沉甸甸的贈予,讓他心裡一直暖烘烘的。
隻是這份暖意背後,總藏著一絲隱憂,那就是那位二姥爺朱棟甫。
不過轉念一想,就算沒有這些東西,師爺和乾爺跟朱棟甫那些陳年舊怨擺著,這筆賬早晚也得當麵算清,躲是躲不過的。
第二件,是爺爺奶奶那邊提出的斷親。
這次回去,就得把這事徹底了斷,拖下去沒好處。
陳軍對著跳動的火苗輕輕歎了口氣。他捫心自問,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自己都算個“命好”的現實人。
若真把世上的人簡單分成好與壞,那也太天真幼稚了。
立場不同,站的位置不一樣,所思所想、所作所為自然千差萬彆,這原就是世間常態,沒什麼好怨懟的。
想通這些,他心裡反倒敞亮了些,添了根柴,任由火苗將夜色裡的影子拉得更長。
最後一樁心事,是關於這具身體原主父親的過往。
既然已經得到了劉川的消息,這樁壓在心底的疑案,無論如何都要弄個水落石出。
世人常說“聽天由命”,可陳軍心裡清楚,這話從不是消極認命的托詞。
它藏著一個重要的前提:
必得先“儘人事”,拚儘全力把能做的都做到了,而後才能坦然說一句“聽天由命”。
火堆旁的火星劈啪炸開,映在他眼底,多了幾分堅定。
這事,其它的事,以後的事,陳軍都不會半途而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