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陳軍就下了山,直奔富強村。
原以為這頓飯會在王麻子家吃,沒成想王二虎硬是拉著要去他家張羅。陳軍心裡門兒清,這八成是王麻子的意思,隻是老人沒明說罷了。
酒過三巡,王麻子從懷裡掏出一疊折得整整齊齊的白紙,往桌上一推:
“拿著,小軍!你這聲‘王爺爺’,算是沒白叫!回頭簽上字,讓你二虎叔送一份過去,你以後就彆跟他們見麵了!”
陳軍接過來展開一看,三份斷親文書墨跡鮮明,旁邊還壓著兩份房子的產權證明,紅彤彤的富強村公章在紙上格外醒目。
他心裡一熱,舉杯道:
“謝王爺爺!千言萬語都在這杯酒裡了!”說罷仰頭喝乾,又滿上一杯轉向王二虎,
“二虎叔,這份情我也記下了!”
“哎,這話可彆這麼說!”
王二虎被他敬得臉上泛光,擺擺手道,
“當初是二虎叔糊塗,沒少讓你受委屈,你不記恨就好,哪擔得起‘感謝’二字!”
“二虎叔,那事早翻篇了,你得罰酒!”
陳軍開著玩笑說著,夾了兩口菜壓壓酒,陳軍看向王麻子,指著產權證明信問:
“王爺爺,這房子我平時住不上,留著也沒啥用啊?”
“沒用也得空著!”
王麻子眼睛一瞪,語氣陡然嚴肅起來,像是想起了什麼窩火的事,
“總比便宜了那幫白眼狼強!再說,之前沒用不代表現在沒用,黃主任都找過我了,你小子最近是不是在外頭得罪什麼人了?”
王二虎“啪”地放下筷子,目光沉沉地看向陳軍:
“這事……你可得跟我們說道說道。”
陳軍便把前幾天進山執行任務的經過簡略說了一遍。
“操!這他媽的明擺著就是欺負人!哪有這麼辦事的?!”
王二虎聽完當即拍了桌子,粗話眼看就要湧到嘴邊。
“把嘴閉上!”
王麻子眼一橫,冷冷打斷他,煙袋杆在桌沿磕得“篤”響,
“這事沒那麼簡單!
黃主任沒明說,但這幾天又是讓駐點臨時撤離,又是突然改了巡山路線,這裡頭肯定有鬼。”
說著,他叼起煙袋鍋子,眉頭擰成個疙瘩,悶頭琢磨起來。
“巡山路線改了?!”
陳軍心頭一震,這倒是頭一回聽說。
他先看了眼神色凝重的王麻子,隨即把疑惑的目光投向王二虎。
王二虎也懵了,撓著後腦勺看向王麻子:
“咋地?二叔,您是說……改路線這事,跟軍子有關係?!”
“八九不離十。”
王麻子抽了兩口煙,煙鍋裡的火星明明滅滅,眼神卻透著股精明,
“還不算太笨。去,把你新帶回來的那張巡線地圖拿過來!”
陳軍默默點上一根煙,手指夾著煙卷微微摩挲,腦子裡已經開始飛速盤算起來。
治安員被除名、林場駐點撤離、巡山路線更改,這幾件事趕在一塊兒,絕不可能是巧合。
不一會,王二虎就拿著一張卷起來的地圖回到屋裡,之後在炕上就把地圖攤開。
“二虎叔,麻煩你把新的巡山路線說說!”
地圖一攤開,陳軍就看到了代表路線的箭頭,顯然是王二虎標注的。
“好,要說也沒啥大改動,就有三條路線做了調整,你看......”
王二虎說著便用手指在地圖上邊畫邊講,
“就是這個情況,說是森林公安改組,成立一個專本的隊伍進山,過階段要開始選拔人員!”
王二虎說完,便直起腰,拿起筷子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