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死死按住後腦的傷口,刺骨的疼痛讓“多嘴”渾身一僵。
他的目光先是死死黏在雪地裡那把泛著黑光的手槍上,喉結瘋狂滾動著,像是想撲過去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可下一秒,視線不受控製地轉向前方。
猞猁弓著脊背,灰白的毛發在月光下炸開,鋒利的爪子深深摳進雪地;
大黃和鐵頭則呲著牙,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咆哮,涎水順著嘴角滴落在雪地上,瞬間凍結成冰碴。
本該互相撕咬的畜生,此刻竟肩並肩站在一起,六隻眼睛裡噴吐著同樣的凶光,死死鎖定著他。
“它、它們怎麼會站在一起?!”
驚悸像電流竄過四肢百骸,“多嘴”腦子裡一片空白,連傷口的劇痛都仿佛被這詭異的畫麵衝淡了幾分。
可還沒等他從錯愕中回過神,一道冰碴子似的聲音就在他身後響起,冷得讓他血液都快凝固:
“我問你答,能給你個痛快。”
“我去你媽的!你敢!啊!!!”
汙言穢語剛衝出口一半,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就撕裂了夜空。
“多嘴”隻覺左腿膝蓋處傳來一陣涼意閃過,之後便是無法形容的劇痛,像是有把燒紅的鐵鋸硬生生鋸斷了骨頭。
下意識地抱起左腿,在雪地上翻滾,隻是此時他的左腿輕了很多,噴射而出的鮮血,在雪地上帶起一片混著雪沫的霧。
他低頭看去,膝蓋以下的小腿已經不翼而飛,斷口處的鮮血正像噴泉似的湧出,在夜裡的雪地上積成一灘溫熱的黑色。
“你還能罵三句。”
陳軍的聲音毫無波瀾。
甩了甩開山刀上的血珠,刀光在月色下劃過一道冷弧,穩穩落在“多嘴”眼前,鞋尖甚至沾著對方濺出的血點。
“我操你……呃啊!!!”
劇痛讓“多嘴”徹底瘋狂,翻滾間,他右手悄悄摸到後腰,那把藏著的匕首剛露出半寸,一道寒光已如閃電般掠過。
手腕處傳來“哢嚓”一聲脆響,緊接著是比斷腿更鑽心的疼。
他的右手連帶著那把匕首一起飛了出去,重重砸在雪地裡,手指還在無意識地抽搐。
“還有兩句。”
陳軍的聲音依舊平靜。
他甚至沒有多看那隻掉在地上的手一眼,目光始終落在“多嘴”扭曲的臉上。
“啊……啊……”
慘叫聲從嘶啞的喉嚨裡擠出來,像是破風箱在漏氣。
“多嘴”再也沒力氣翻滾了,隻能蜷縮在雪地裡,身體因為劇痛而劇烈顫抖,冷汗混著血水浸透了他的衣服,貼在皮膚上冰冷刺骨。
他的眼睛瞪得滾圓,布滿血絲的瞳孔裡,最初的凶狠早已被極致的恐懼取代,像受驚的兔子般死死盯著陳軍,連呼吸都帶著哭腔。
“好,是條漢子。”
陳軍看著他,嘴角似乎扯了扯,卻沒有半分笑意,反而比冰麵更冷,
“你們是來尋仇的,你是獨眼龍的人。”
聽到“獨眼龍”三個字,“多嘴”的瞳孔猛地一縮,像是被針狠狠紮了一下,渾身的顫抖都頓了半秒。
“看來沒錯!”
陳軍點點頭,語氣沒有絲毫起伏,
“那三個人奔著王麻子和王二虎家去,所以,你是專門奔著我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