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曲爺沒有回話,又是扇了自己一下,滿臉全是懊悔!
“山把頭,不用這樣,要不咱們回吧!”
難得“快手劉”聰明一回,
“回!咋回?回了,也離心了!”
一直悶著不吭聲的“老穩當”終於開口了,自打自家老哥哥說著再進林子,他就知道這事壞了!
“人就不該貪心!”
說完,“老穩當”也不管眾人的反應,走到一旁蹲下來,開始裝起煙袋鍋子。
“山把頭,這不是沒尋著麼,就算尋著了,咱們也有說法不是!”
“一眼準”小聲開口,看來他還是沒轉過圈來。
“說法!哼!笑話,你以為人家能接!”
“夜不盲”也開口了,之後他也挨著“老穩當”蹲了下來,頭很低。
“糟了!”
曲爺此時心頭發酸,這些老兄弟怕是要散夥了!
此時他無比後悔,可惜已經沒用了!
他不由得想起師父當年說的話:
“進了山,啥都會變的!”
也想起了,當年師兄離開時的眼神,那是徹徹底底的失望。
......
“來!打一場!”
陳軍聽到林燊的話,愣了一下,隨即嘴角上揚,
“好!”
鬆脂在火堆裡炸出細碎的火星,濺在泥地上,轉瞬熄滅。
地窨子的樺樹皮屋頂映著橘紅火光,逐漸高高升起的太陽,將兩人攏在一起。
陳軍攥了攥拳頭,粗布棉襖卷至肘彎,古銅色小臂上的腱子肉隨動作繃緊,是常年練出的硬實。
他腳步微沉,左腿在前成弓步,右拳虛提至腰側,目光落在對麵。
林燊身上的衣服被她稍稍整理,收了收腰上的布帶,襯得人愈發單薄,唯有握成拳的手關節泛著青白,透著股不肯示弱的勁。
林燊率先動了。
左腳尖點地,身體如林間狸貓般竄出,左拳直取陳軍麵門,拳風裡卻藏著刻意收著的力道。
陳軍頭微偏避開,同時右手橫擋,小臂與對方拳頭相撞時,觸到的觸感比想象中軟,心裡莫名一滯,動作慢了半分。
林燊借勢旋身,右腿掃向陳軍下盤,褲腳帶起風,陳軍腳尖點地往後撤步,穩穩避開,餘光瞥見她額前碎發被風吹散。
林燊見他避讓,心頭惱怒,攻勢忽然急了。
右拳直搗陳軍胸口,左拳緊隨其後攻向腰側,招式沒了之前的章法,倒像是在宣泄著什麼。
陳軍不閃不避,任由拳頭落在自己結實的軀乾上,不疼,隻覺像是輕羽拂過。
他反手扣住對方手腕,指腹觸到那截細弱的腕骨,心頭猛地一軟,力道驟然卸去。
林燊趁機掙動手腕,另一隻拳往陳軍肩窩砸去,卻在即將碰到布料時,指尖莫名蜷了下。
陳軍順勢伸手,掌心托住她的肘彎,將人往旁側帶了帶,避開即將蹭到火堆的褲腳。
兩人動作一頓,手掌相觸的地方像燃了團火,林燊耳尖瞬間泛紅,猛地往後撤步,卻沒留神腳下的鬆針,身體晃了晃。
陳軍下意識伸手去扶,指尖剛碰到她的胳膊,林燊便像受驚的鹿般躲開,背過身去抹了把額角的汗,胳膊卻還在微微發顫。
陳軍看著她單薄的背影,慢慢將卷起的棉襖袖子放下,笑了笑,轉身往火堆裡添了塊鬆柴,橘紅火光重新將兩人包裹。
日光下,兩人幾乎看不見的影子在地窨子門上疊在一起,近得仿佛能聽見彼此的心跳,卻又隔著不敢捅破的距離。
“你會一直在大山裡?”
“說不定!”
“哦,其實山裡挺好!”
“是啊,有機會可以去我那看看!”
陳軍也不知道為什麼,口中發出邀請。
林燊盯著陳軍的雙眼看了好一會,點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