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念頭像塊石頭壓在曲爺心裡,沉甸甸的。
現在沒人說過分的話,可每個人心裡都憋著股氣,像堆著乾透的柴火,就差那麼一點火星。
說不定哪句話沒說對,就能把這股火氣全點燃,到時候,這趟活兒怕是要徹底亂了。
“把頭,你看這徹底堵死了啊,這咱們還怎麼出去?!”
抱怨的聲音從“一眼準”嘴裡說了出來。
“不是還有一條路麼,慌個毛!再說又不是打不開!”
“夜不盲”沒慣著他,之前尋路的時候也沒往椴樹林走,而是在外圍晃了一圈,直奔這裡。
“不是你啥意思!我還不能說話了?!”
“說話?也得會說人話!草!”
“你們倆怎麼回事?”
曲爺一看情況馬上上前阻止,
“心歪了,眼睛就瞎了,好壞看不明白!山把頭你眼花,可彆也是眼瞎!”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曲爺,沒想到“夜不盲”有著這麼大的火氣。
“老夜!...”
“快手劉”上前拽了一把“夜不盲”,想要阻止他繼續說,
“山把頭,昨個夜裡你倆說啥我們可都聽到了,還用我多說啥麼?”
“夜不盲”說完,“快手劉”和“老穩當”都抬頭看了過來,表情都不太好。
就當曲爺正為難的不知道如何開口的時候,被封堵的崖洞,突然傳來狼的慘叫聲。
幾人猛的全部回頭,緊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此時狹窄的岩洞裡全是野狼,野狼發出慘叫的原因,就是盤踞在裡的毒蛇。
自第一條毒蛇發出攻擊後,整個崖洞裡亂了起來,疼痛的慘叫和狼嚎不斷響起啊。
“彆等著了!這是狼群找了過來,媽的,那天沒全留住啊!”
曲爺眼睛一瞪,
“還看什麼看啊,把這徹底封死,趕緊回去報信!”
幾人此時也顧不上之前的爭吵了,狼群當下,活著才是大事。
山穀外的崖洞入口處,林莽間暗影蟄伏,正是那群從“老營子”撤退的狼群。
黑狼王伏在最靠前的虯樹根旁,油亮的皮毛在斑駁樹影下泛著冷光,一雙血色狼眼死死鎖著洞口,尖耳微微顫動,捕捉著洞內每一絲細微的聲響。
僵持片刻,它忽然壓低身體,喉間滾出一聲沉悶的低吼。
隨著這聲指令,幾匹壯碩的黑狼帶著一少部分狼群留在原地警戒,其餘狼群則如黑色潮水般緊隨狼王,悄無聲息地隱入更深的林海裡,隻餘下枝葉輕晃的痕跡。
“嗷嗚——!”
一聲狼嚎陡然劃破山林的寂靜,野性的腔調裡滿是毫不掩飾的挑釁。
陳軍正靠在穀頂上閉目養神,難得享受這片刻的喘息,聞聲瞬間睜眼。
果不其然,下一秒,大馬猴那粗糲狂躁的吼聲便從林深處炸響,與狼嚎針鋒相對。
他快步走到邊緣,探頭向山穀外望去。
隻見遠處林冠下的草叢劇烈晃動,像是有無數黑影在其間飛速穿梭,枝葉碰撞的沙沙聲與動物的嘶吼交織在一起,越來越近。
很快,山穀入口的崖壁旁,幾棵歪脖子樹開始劇烈搖晃,正是大馬猴一家正沿著藤蔓蕩躍回來,模樣透著幾分急切,卻依舊帶著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