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軍在穀口上看著,強忍著想跳下去的衝動,算著林燊那邊傳來的槍聲,估摸著她快沒子彈了。
果然沒過多久,林燊那邊的槍聲便徹底停了,“快手劉”和“老穩當”也因狼群退到了有效射程外,相繼放下了獵槍。
溪穀口處,殘餘的野狼正夾著尾巴倉皇逃竄,那隻雄性大馬猴卻還站在一塊黑石上,高昂著腦袋發出一陣興奮的嘶吼。
粗啞的吼聲震得周遭草葉輕顫,像是在向整片山林宣告這場戰鬥的勝利。
“這……這也太……”
曲爺望著遠去的狼影,又低頭看向下方被鮮血染得泛紅的溪流,喉結動了動,到了嘴邊的話竟一時說不完整,滿眼都是難掩的錯愕。
“哈哈!過癮!真他娘的過癮!”
“快手劉”大笑著從後麵趕過來,一巴掌拍在陳軍肩上,力道重得讓陳軍晃了晃。
陳軍沒說什麼,隻回了他一個帶著倦意卻格外明朗的笑,又轉頭朝著“快手劉”身後的“老穩當”輕輕點了點頭。
“老穩當”也扯了扯嘴角,那雙總是緊繃的眉頭,此刻終於舒展開些許。
“給你,還剩四發子彈。”
林燊也從穀口的岩石後走了下來,將獵槍遞還給陳軍時,指尖還帶著一絲未散的涼意。
“嗯。”
陳軍接過槍,順手檢查了一下槍膛,又抬眼朝著林燊身後的“夜不盲”點了點。
陳軍望著眼前幾人臉上的神色,忽然覺得心裡踏實了不少。
果然,信任從不是靠嘴上說說,而是要一起扛過槍、闖過生死關,才能在彼此眼底,看到那份無需言說的篤定。
“山把頭,你們先回吧,今晚上我得在這兒守著。”
他很清楚,狼群雖退,未必不會卷土重來。
曲爺張了張嘴,卻一時語塞,隻皺著眉望著眼前狼藉的戰場,眼底滿是猶豫。
“狼群這是暫時退了,誰也說不準夜裡會不會再折返。”
陳軍見狀,又補了一句,話鋒順帶轉向後路,
“我倒覺得崖洞那邊不保準,入口處也該留個人盯著。”
“那處你儘管放心!”
曲爺立刻接話,語氣稍緩,
“我們又去了一趟,已經把崖洞入口全堵死了,連隻野鼠都鑽不進去。”
“那就好。”
陳軍鬆了口氣,擺了擺手催道,
“快回吧,這裡有我們。”
“對對,山把頭你們先回!”
這時“快手劉”也湊了過來,拍著胸脯道,
“我留下,晚上守夜有我們替換,錯不了!”
“既然這樣,就這麼定了。”
一直沒吭聲的“夜不盲”忽然開口,聲音沉穩得像塊石頭,
“我們三個留下,你們先回崖洞休息。不過夜裡必須警醒些,‘老穩當’你回頭再去趟崖洞入口,多下幾個陷阱,防著萬一。”
陳軍沒再說話,隻轉頭看向林燊,目光遞過去時,輕輕點了點頭。
他知道林燊的性子,不必多言,一個眼神便足夠。
林燊也沒回應,隻是靜默地朝著“老穩當”身側挪了兩步。
這無聲的動作,已然是她的答複。
幾人說話間就把原本應是“山把頭”曲爺該說的事定了下來,可見曲爺這“山把頭”快到頭了!
曲爺隻是落寞的點點頭,沒出聲。